“好!”汪置拍案叫好道,“骂得痛快!这些伪君子,就该如此痛骂!这些混账玩意,到老子的春熏楼吃饭,调戏歌姬不说,还要老子免费,说是襄赞文坛盛事。尽做他姥姥的美梦!”
“最可恨的是他们去隔壁细金楼叫姑娘,放浪形骸一晚上,居然还不肯给钱,掏出两张诗词歌赋就想抵账。我当时就跟覃家管事说了,这种玩意就该打断了腿,让他出不了门,免得到外面来祸害人。”
听了汪置的牢骚,岑国璋淡淡地说道。
“我朝官律与前陈朝类似,可招妓歌舞佐酒,但不得嫖-娼。否则就是罪亚伤人一等,虽遇赦,终身弗叙。这些家伙留宿一夜,早起后不给钱,当然就不算嫖了。御史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屋里一片寂静,三女看着岑国璋,神情各异。
白芙蓉脸色通红,她知道自家老爷荤素不忌,什么段子都敢说。可那是自家人关上门后的情趣之乐。现在有个汪置这么个外人,老爷也敢说。
最让她想不明白的,汪置这么一位千娇百媚,一看就是贵胄出身的女子,怎么这种事也敢说出口,还津津乐道呢?
施华洛却指着岑国璋,笑得捂着肚子,“老爷啊,你的无耻刷新了我的想象啊。”
汪置一拍桌子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伙酸儒的克星。这个说法要是在《京华时报》和《江宁时报》上一登,这些斯文败类全部成为笑柄,以后都不敢再去细金楼了。”
说完,她眼珠子一转,“好,就冲这句话,你不肯在开封等我,害得我日夜赶路跑到洛阳来的罪过,我就揭过了。”
白芙蓉和施华洛对视一眼,两女这时明白了老爷为什么绕开封而走的真正原因。
岑国璋苦笑道:“本官谢过汪公子不罪之恩。还请你老人家赶紧说说,你这紧赶慢赶,到底什么事?”
“老岑啊,你这人办事不地道啊。我们两家搭伙一起做生意,托你的福,我和耶耶是赚了不少银子,可是也给了你不少帮助吧。”
说到这里,汪置眉毛一挑,居然流露出指点江山的英武果敢之气。
“比如这次,洪首辅在内阁举荐李尉为陕西藩台,我在宫里帮着敲边鼓,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办妥了。”
表完功,汪置又露出一种无比痛惜的神情,仿佛被最亲密的战友背刺出卖了。
“要知道,覃北斗和李浩都盯着这个位置。覃北斗还给周吉祥送了三万两银子,托他在内廷周旋,把袁可立挪到陕西藩台去。”
“你想想,袁可立那个老东西,可是在豫章吃过你的亏,灰溜溜地回京闲置。要不是攀上覃北斗的线,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家清水衙门吃老米饭。读书人,最是小心眼。他要是去做了陕西藩台,你能在他手上讨得了好?随便来个三日发一次粮,就能让你欲哭无泪。”
岑国璋乐了,“汪公子也知道三日发一次粮的典故?”
“呵呵,当我是草包啊。我也读过书好不好。前朝末年,那些小心眼的文官,为了不想让对手或者武将们立功,搞什么三日发一次粮,说是为了避免拥兵自重。结果呢,良将忠臣被他们搞得死伤殆尽,最后亡国。”
说完后汪置觉得不对,“不要转移话题。我就问你。我帮你把李尉的事情痛快搞定,收你银子了吗?一两银子都没收!我这么讲究,你怎么就一点不讲究了!”
“汪公子,你倒是说清楚,我哪里不讲究了?”
“东海道,东宁岛!”汪置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岑益之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把心腹亲信宋公亮挪去东宁岛当兵备道兼知府,还挪了位旧部过去当守备。牢牢控住军政大权,肯定没好事。”
知道一些内情的施华洛脸色一变。岑国璋却脸色如常,双手一摊,“你说,我到底怎么没好事?”
“你唆使东海商会与闽海商会合并,成立四海公会,然后大力打压西关商会,在南海跑船圈地。大家都以为他们只是在争地盘。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后来宋公亮去了东宁岛,我就察觉出不对了。结果被我这么一查,嘿,还真查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施华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在思量着,待会老爷使眼色,自己杀人灭口后该如何消除罪证。
“哈哈,汪公子,那你说说,你到底查出我的什么狐狸尾巴?”岑国璋笑了几声,只是笑得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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