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又晃了一眼画卷,这乍眼一看,笔法意境也都跟王维的差不多啊。说这画是假的,实在是说不过去。我跟曾大人那么多年的交情,怎么他也不能坏了我的招牌啊!
张心漠拍着胸脯,十分有底气地说:“我张心漠几代都在汴梁做书画生意,靠的就是我万宝斋这块牌子!”
张心漠越说越激动,满脸怒气,大骂道:“你这臭小子给我滚远点。不懂,就不要搅和我的生意。”
“算了,张老板和气生财,这公子不识画,你就不要多计较了,赶紧把画给我包起来吧。”凌千笑微笑着劝道。
“哼!”张心漠也没有再理睬顾颜中,转身去包画。
顾颜中摇摇头,叹息道:“我不识得画?我看是姑娘不识画,白白浪费一颗夜明珠。”
凌千笑走到顾颜中面前,特意行了个礼,温柔地笑着说:“夜明珠还会有,这画世间却只有一幅。若是假的还无所谓,如果是真迹,就这样失之交臂,我想小女子一定会后悔莫及。”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多说无益多说无益。”顾颜中摇着头行了个礼,“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实话,顾颜中心里也不肯定那画就是假的,不过,他心中大部分倾向是假的。他看到的第一眼感觉是真的,再多看几眼是假的,又再看几眼,仿佛又是真的。
其他的画,是真是假,即使不用科学的仪器检查,他都能看出个七八分,这幅画,他看了许久,心中还是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此刻,他真恨不得再穿越到现代,用最先进的技术来检验这画的真假。
他目光又转向凌千笑手里的画,反正这画在清乐坊,我想办法去偷来,仔细看看。是假的也就罢了,是真的再说。
凌千笑看到顾颜中在看自己手里的画,微笑着说:“在下清乐坊凌千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凌,千,笑?”顾颜中摇头晃脑,故意拉长声音说问,“哪个凌?”
“滴水成凌的凌,千姿百态的千,笑口常开的笑。千笑,多笑之意。”
顾颜中身子向凌千笑那边倾斜,凑近她一些说:“千笑,做你们这一行,卖笑为生,对谁都是要笑,千人千笑,皮笑肉不笑。这名字已经把姑娘的心事完全暴露出来了。”
凌千笑狠狠地瞪了顾颜中一眼,表情十分难堪,不到三秒,她的脸上立刻又出现一个十分甜美的微笑,妩媚地说:“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姑娘,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笑,不过,尽管姑娘脸上在不停地笑,可是,心却笑不起来。”顾颜中分析道。
凌千笑身子下意识往后倾斜,瞳孔放大,顾颜中这话深深地戳进了她的心里。
她阅人无数,从来没有人能说中她内心的想法,更没有人懂得她这名字真正的含义。顾颜中与自己才是一面之缘,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内心。
她原本也是一个有情之人,日子久了,看的事情也多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人还是一具尸体。
每次有客人来清乐坊,她总是用她那惯常的笑去应付。甚至有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脸似乎除了“笑”已经不需要有别的表情了。
她故意岔开话题说:“公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着画是假的,必定有公子的道理,莫非是想低价买这画?”
“哈哈!姑娘这才多心了,我是提醒你:这画不是真迹。”
“我看公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这画现在我手上,公子若是喜欢这画,不妨到我清乐坊坐坐,切磋画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