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官员先是莫名其妙,然后就勃然变色,因为吕夷简指着沈氏道:“此人是弥勒教徒,欲至兖州举行三行法会,由此还备下了大量的祭器,掳掠了孩童作为灵童……”
众人又惊又怒,拍案而起:“贼子好胆!”“惊扰了郡守,我等之过矣!”
吕夷简等他们表现完,才沉声道:“弥勒教是以佛之名力倡杀人的邪教,希望用血与火造成弥勒降世,因此修行就是要多杀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此等残忍荒悖的言语,为何能取信于人?只是愚民无知?背后种种,却是足以让我等深思的!”
严厉而威严的声音在堂中回荡,众人脸色真正难看起来,眼神交流之间,下意识地都看向一個人,节度判官杨泌昌。
杨泌昌五官清秀,胡须雅致,是堂上官员里气度最雍容的一位,州衙内的大小庶务,向来是由他掌管,此时感到众人若有若无的注视,却是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吕夷简的目光也在这位节判身上转了转,落在另一人身上:“此案狄同判亦是亲历者,贼子更欲对他不利,幸得狄同判文武双全,反手擒贼,堪破身份,寻得证物!”
“郡守谬赞了!”
众人视线转了过去,狄进起身一礼后,看向沈氏:“沈娘子,你可有话说?”
沈氏冷冷地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灵童早已送走,休想找回,亵渎圣器者,将遭我佛降罚!”
狄进问:“那你夫郎许冲又是怎么遇害的?”
沈氏露出愤怒之色:“自是被你们毒害,若不是死了人,又岂能肆无忌惮地搜查宰执的车队?你们这些狗官,从来不把我们的命当一回事,夫郎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狄进微微摇头,看向场中官员,大致描述了案件的经过:“许冲乃是吕氏幕宾,行至曹州途中,于夜间身死,尸身经过初步勘验,为中毒身亡,目前还无法确定此人与弥勒教有密切关系,但弥勒教徒沈氏似认为,许冲之死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搜查他们马车,找出罪证……”
“妖人偏执,此言荒谬!”
众官员纷纷摇头,确实觉得十分荒谬,如果真要怀疑了你,如何不能光明正大地搜查马车,还需要先行杀人?也只有邪教徒的想法异于常人,才会有这般错觉……
沈氏只是冷笑不止。
狄进又看向一人:“郑节推,此案若交予伱,可有突破之法?”
他询问的是节度推官郑茂才,掌州衙刑名,长相粗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颇有几分武人的风范,此时闻言起身,重重一抱拳:“有狄通判这话,下官哪敢不尽力?自当想方设法,查清楚许冲之死的真相便是!”
狄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们暂且将许冲之死与弥勒教分开,那么还有一个疑问,祭器和孩童,为何要混在我等前来兖州的车队里?何知录,出入兖州的查岗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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