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你……”本就对我无甚好感的李程,此时更是瞪起了一双虎眼,指着我怒喝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统领……”孟珙很快便出声阻止了李程的过‘激’行为,他虚弱地自病‘床’上坐直了身子。 缓缓地对我点了点头:“痛快,郑兄会如此说,倒让孟某放下了半颗心了。 曾几何时,孟某也与其它人一般,以为自已看走了眼,以为郑兄当真反了大宋。 如今见郑兄能如此中肯。 如此坦‘荡’地提出这个旁人看似不可能地要求,我便知道,郑兄的心还是向着大宋的。 ”
“属下谢将军。 ”得到了孟珙的理解和承认,让我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我身不由已地拜倒在孟珙的‘床’前,带着发颤的声音说道:“正如将军所言,郑言之所以据西川反宋,为的只是不愿被‘奸’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愿被权术缚住了手脚。 苍天可鉴,我心赤诚。 只为驱逐鞑虏。 还我河山!”
“好,好!”孟珙见我如此表态。 一时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伸出了一支颤抖的手,拍了拍我地肩膀,艰难地说道:“若是以前,孟珙或许还是不能认同郑兄的做法,但是到了现在,咳咳……”
听见了咳嗽声和喘气声,我不禁抬起头来,望向眼前这个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望着这个曾让大宋军民欢呼雀跃,让‘蒙’古鞑子闻名丧胆的一代名将,心下不由阵阵酸楚。 到了这时我才发现,孟珙竟老了许多,这位才过不‘惑’之年的勇将,此时竟已是两鬓白发。 是什么打倒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是什么让这个连‘蒙’古人也无比敬重地勇士一夜白发?是旧疾?还是新创?我不由疑‘惑’地朝李程望去。
“此事说来话长。 ”李程摇了摇头,顿时便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蒙’军此次进攻荆襄,塔察尔部有一支特殊的军队,那便是‘蒙’军口中的汉军,此军有共计五千余人,由北方生活在‘蒙’人辖区之下的汉人所建,统领为杜朗。 ”
“哦……”听到这里我便大慨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史上气死孟珙的事终于发生了。
“汉军与忠顺军对阵之时。 ”李程接着说道:“杜朗曾致函于孟将军,曰汉军大多不堪‘蒙’军之虐,他们个个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又闻将军抗‘蒙’之美名,是以‘欲’乘此时机前来投忠顺军,将军大喜之下便将此事上奏朝廷,却不想……唉!”
“朝廷不允?”我惨然一笑:“朝廷以何理由不允?”
“诈降!”李程苦笑道:“丁相一口咬定此为‘蒙’军诈降,并严令孟将军将计就计尽除此军。 只是,只是这期间孟将军却与杜朗一见如故结为知‘交’,如今却……”
李程再叹一口气,低头说道:“虽然孟将军不屑用诈降之计。 却还是不得不与汉军大战一场。 汉军心无战意,不是逃亡便是战死,杜朗亦在此战丧生,自此孟将军便一病不起!”
“这也正是孟某如今会认同郑兄做法的原因。 ”此时孟珙总算缓过气来,他有气无力地望着我说道:“此战之后,孟某便时时在想,我大宋怏怏大国。 不缺人才不乏勇士,为何却会被外族欺凌至此!自太祖开国以来。 至今已有近三百年,远有辽、金,近有‘蒙’古,甚至便是那小小地西夏,也可在大宋疆土上为所‘欲’为!而孟珙空有一身力气,却毫无挽回此局之能。 打完此战之后,孟某便想到了郑兄。 也明白了郑兄,明白了你的所作所为,但却是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