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荣放下茶杯,面带忧虑地道:“在下年底之前须赶回江南,所以内子的事,所以,还是希望公子能多费些心,广寒先生那边,也盼公子能美言几句,这份恩情,在下定会厚报。”
景炎笑了笑,却没说什么,握着茶杯的手微顿,然后站起身,走到屋外。
李怀荣诧异,也跟着起身出去,便见景炎负手站在廊下,往内院方向看去。
李怀荣不解:“公子?”
“不用担心,尊夫人的事,这两天就能解决。”景炎收回目光,看向李怀荣,忽然一声轻叹,“不过尊夫人受此磨难,日后李兄自是少不了要分心照顾,除此外还要忙手里的庶务,一截蜡烛两头烧,想来真是不易。”
李怀荣微怔,景炎接着道:“只是江南那边的庶务对天枢殿来说甚为重要,广寒先生也极为看重,照理说,有李殿侍长在,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如今李殿侍长顾着江北的事已经足够忙了,再说,李殿侍长也一把年纪了,不比当年。”
李怀荣遂明白景炎的意思,其实,自三年前,李家开始起用后辈,接着李怀仁同他之间的联系也不再似以往那么密切后,他就知道,长安这边应是出了什么事。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天枢殿的李殿侍长怕是要失宠了,景炎公子要代广寒先生从李殿侍长那收回天枢殿对江南庶务的主控权。
从长远来看,这对李家来说并不是好事,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个新的机会。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利弊太清楚了,于是李怀荣没有丝毫犹豫,即道:“公子有慈悲心,又有大才,在下恳求公子帮人帮到底。”
景炎瞥了李怀荣一眼,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意,眼神温和,深幽的眸子里似真的带着几分慈悲。
李怀荣微微弯下腰,以一种臣服的姿态道:“在下在江南所负责的庶务,多与天枢殿有关,心头甚是惶恐,生怕出差错,希望日后能向公子多多请教,但求公子日后能分心指点一二。”
……
叶清清在普安寺上完香后,一想到回去又要面对陌生的丈夫,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便撇下丫鬟,一个人出来走走。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总觉得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明明没什么事,但心里郁气和愤怒却怎么都挥之不去,这些情绪究竟从何来?
她到底在愤怒什么?又在因何事忧郁?
她……怎么就嫁给李怀荣了呢?
叶清清走到一丛杜鹃花前停下,她不是完全忘记李怀荣,她只是忘了自己嫁的人是李怀荣,忘了那多年的婚姻生活。但是她记得成亲之前的李怀荣,也记得离开之前的李怀仁,她还记得,李怀仁是因为什么而离开江南的。是因为她,是为了她,是替了她的罪过,不得已离开江南的,并且当时的情况,几乎等同被李家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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