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坐不住的性格。

让她安安稳稳，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只是，不想错过任何和妈妈相处的机会。

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别说让她学古筝，就算让她学最最讨厌的跳舞，她也乐意。

“妈妈，我会好好学的。”

荣贝贝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向秦梓荞保证。

“宝贝一定能弹得很好。”秦梓荞信心满满。

有她这个青年古筝演奏家在，她的女儿，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荣灏舟轻扯了一下嘴角。

母女两个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

先不说荣贝贝，就是秦梓荞，也不是一个耐心的老师。

此刻，母女两个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也不好打击她们，只觉得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脸蛋儿，着实可爱。

荣灏舟嘴角的笑意不禁深了几分。

他弯腰搬起古筝架，放到台子上。

“老公，你知道怎么放吗？”秦梓荞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可见过不少人，左右前后颠倒放置古筝。

记忆里，荣灏舟也从来没帮她摆放过。

“嗯，知道。”荣灏舟声音沉稳，胸有成竹。

约莫只过了一分钟，秦梓荞的对面，就稳妥地架好了一架古筝。

方向完全正确，就连出音孔的位置，都做到完美避开。

“老公，你真厉害！”秦梓荞眼底冒着亮晶晶的小星星，用夸张的，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夸奖荣灏舟。

男人的耳根，瞬间爬上一层浅浅的红色。

“爸爸，你好厉害哦！”

荣灏舟还没有消化掉秦梓荞的夸赞，荣贝贝又跟着夸了一句。

“好好练琴。”

荣灏舟用练琴堵了小姑娘的嘴，免得她说个不停。

荣贝贝扭了扭胖乎乎的身体，朝秦梓荞勾了勾手，秦梓荞弯下腰身，靠近荣贝贝。

“妈妈，爸爸被我们夸得害羞了。”

秦梓荞看向荣灏舟。

她眼尖地发现，荣灏舟的耳根，竟然真的红了。

原来，高冷的荣灏舟，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啊。

看来以后，她要多夸夸他才是。

秦梓荞架好筝码，调成古筝常用调式D调，开始手把手地教荣贝贝弹。

荣贝贝肉嘟嘟的手指，完全不听使唤，几乎用蛮力在拨动琴弦。

好在古筝的声音，即便是乱弹一气，也不至于刺耳。

“妈妈，我想先歇一会。”荣贝贝学了不到十分钟，便有些坐不住了：“我想听妈妈弹完整的曲子。”

秦梓荞没说荣贝贝什么。

5岁大的孩子，能坐十分钟已经很不容易。

她小时候，也是坐不住的。

一开始，她学的是钢琴，还非得要爹地教，她才肯弹，后来看到电视里弹古筝的女孩子，都衣袂飘飘，她眼馋那些衣服，才改学的古筝。

“那妈妈就先弹一首《汉宫秋月》。”

窗外月光如水。

荣灏舟站在窗边，侧耳倾听。

他原本不懂这些传统筝曲。

浸润了将近20年，耳濡目染，再是门外汉，也摸到了一点门边。

秦梓荞对筝曲的情感把握和处理，远超她这个年纪所经历的。

她总是能处理得很好。

可乐曲之外，她却从来没有好好处理过。

琴房能容下两架不同材质的古筝，一个人的心，却怎么都容不下两个人。

荣灏舟倚着窗，任由窗外的梨花，纷纷扬扬散落进来。

黑檀素面古筝为什么会有裂痕？

随着悠扬的琴声，他的思绪随之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