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虽然我自己说有点不好,不过……”嬴抱月看着他笑了笑,“我的确是前秦公主。”
至少壳子是。
陈子楚闻言一愣。
“我们要走了,陈公子你和许公子真的要一起吗?”嬴抱月问道。
“送佛送到西,”陈子楚在心底无奈地叹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在这丢下你我可没脸去回去见你的……未来夫君。”
陈子楚握紧腰边剑昂起头,“不过我们只会尽力为之,不会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嬴抱月闻言笑起来,“好,还请务必这么做。”
“但你到底打算怎么过去?”陈子楚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凝视眼前女子的眼睛。
最后的一片荒原。
这也是横亘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最后一关。在那片荒原上,这女子将没有地利可以借助,她最强大手段因此失去了,那么她还能干些什么?
“对了,”陈子楚忽然想起了什么,“最近的一个城离这里大概是十五里,不是二十里。”
那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不少,看来在她死的八年里南楚的城镇有所扩张啊。
怎么过去。
“当然是……”
嬴抱月握紧了腰边的剑柄,看着眼前的少年笑了笑。
“杀出去。”
……
……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疯狂的女人。
在清晨的朝阳中,看着如一只离弦之箭冲出的少女,看着跟在她身后悍勇拼杀的护卫,看着死死抱住马脖子绝不添一丝麻烦的其他女子,陈子楚很难形容他的心情。
但他只知道,他们如同一只锥子,真的扎破了包围的口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而这女子的战意像是永远不会衰竭。
之前不是他看错了,那女子今日的剑和昨日居然不再一样,不再摇晃。
她的剑没有章法,却被她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小股人数才能实现的突围,在她的指挥下居然真的实现了。
也不知道他的信送到了没有,但此时看来也派不上用场了。
看着远方城市的淡淡轮廓,陈子楚惊喜地睁大眼睛,然而下一刻,他却发现身边少女却没有半分放松的痕迹。
看着远处城郭前最后那片布满石块的荒野,嬴抱月只是沉默地握紧了剑,冲入更多的杀手中。
浴血奋战。
……
……
而就在同一时间,丹阳城内南楚国师府却十分安静。
即便主人不在,但下人们各司其职做着事情,没有一丝慌乱。
毕竟这个家中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看着一如既往安静关闭着的那座院子的院门,王忠和季四都舒了口气。
今天的早晨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公子姬嘉树依然在廊下静静读书。
偶尔几个经过或进来帮忙的下人,临走时都会露出安心的笑容。
即便被禁足,他们却从不用担心公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在下人们崇敬放心的目光下,少年的侧脸温润无暇。
而就在这个时候。
“到时候了吗。”
廊下读书的少年静静抬起头。
“到什么时候了?”院中扫地的王忠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公子手边拿着一个纸卷。
姬嘉树收起纸卷。
王忠松了口气,“公子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刻,廊下的少年书生放下了手中的书,拿起了身边的书。
王忠怔怔睁大双眼,他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
廊下少年读了那么久的书,而他的书下。
放着一把剑。
姬嘉树静静凝视着它,随后握住,站起身。
而下一刻,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紧闭一个半月的院门。
轰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