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沉默着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才冷冷开口,“出去。”
季二有些愕然,“老爷?”
“这个家中,没有什么东西是那个家伙的,”姬墨冷冷道,“你要再提一遍,明日你就回季家去吧。”
季二心中一颤,知道自己不能再往下猜了,他默默地从地上爬起,退到门口。
就在要退出去时,他小声道,“老爷,可晚膳……”
“我不吃了,”姬墨淡淡道,“你去和夫人说一声。”
想到准备了半日,正坐在厅堂中翘首以盼的叶氏,季二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老奴明白了,这就告退。”
季二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并小心将书房的门关上。
……
……
季二离开后,书房中又恢复了宁静。
姬墨默默在地上站了一会儿,转身看向乱糟糟的地面。
桌椅翻倒,茶水淋漓,墨汁横洒。
他闭了闭眼睛,俯身将桌子重新立了起来,随后站到了窗边。
窗外并没有种花木,只有一棵老柳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飞舞。
清冷的月色打在柳树身上,落下一片鬼影。
姬墨手扶在窗沿上,静静注视着窗外的柳影,目光阴郁。
“别再看了,再怎么看下去,那棵树也发不了芽。”
这时窗沿上落下一片阴影,一只胖麻雀忽然落在了他手边。
仔细一看,能发现这只麻雀的羽毛边缘居然微微泛着红色。
姬墨眉梢微动,低头看了一眼手边的胖鸟,“你回来了?”
胖麻雀蹲在窗沿上,煞有介事地注视着院子光秃秃的柳树,“七年了,我就没看见过这棵柳树发过芽。”
“大概是之前林抱月砍断了它的根吧,”姬墨转身离开窗边,“这棵树大概早死了。”
“可我怎么记得这树是七年前才开始不发芽的?”
“昭阳郡主剑劈国师府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
胖麻雀飞进窗户里,蹲到姬墨的肩膀上,不满地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抱月身上?”
“抱月啊……”
姬墨冷笑一声,“那个女人还没死么?高阶魁首选出来了?”
胖麻雀忽然闭紧了尖嘴,将脑袋藏进了翅膀下,缩成一个球,仿佛睡着了一般。
姬墨缓缓吐出一口气,抖了抖肩膀,“下去。”
胖麻雀一个趔趄滚到了书案上,抱窝一般蹲在了干涸的砚台上,它环视了一圈乱糟糟的桌面,“你这屋子怎么变得这么乱?”
“你今晚的话倒是很多,”姬墨走到衣橱边,“夺舍的对象会影响性格么?”
胖麻雀双眼呆滞了一瞬,歪了歪脑袋,后怕起来,“大概,不会吧?”
它的声音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把大鹏丢在西岭雪山了。”
原来金翅大鹏被丢在西岭雪山了么?
“别在麻雀的身体里待久了,”姬墨淡淡道,“万一真变成麻雀了,我还得重找个兽神。”
“哼,不会别的兽神受得了你了。”
胖麻雀张开翅膀,抖了抖羽毛,望着从衣橱中拿出一件衣服的姬墨,它的鸟眼忽然瞪圆了。
“姬墨,你要出门吗?”
姬墨沉默一瞬,将手上的衣服披到了身上。
“你既然刚回来,要不要一起去,随你。”
……
……
深夜。
叶氏坐在堂屋内,静静对着一桌丰盛却已经冰冷的佳肴。
所以丫环婆子都已经被她赶了出去,身为国师夫人的骄傲让她此时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
但就在这时,叶氏不经意地抬头,却恍惚中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院中。
“谁?!”
叶氏猛地抓起手边的茶盏丢了出去,“我不是让所有人都滚出去吗?”
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但院中的人影却没有消失。
望着那个人影,叶氏心脏然狂跳起来。
她着了魔一般扶着桌子站起,一步步走到门口。
月色淡如水,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站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