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他并不后悔那个拥抱,可只要婚约不解除,嬴抱月就还是姬嘉树的未婚妻。他的冲动无疑将伤害到其他人。
李稷想起他和姬嘉树当初在西岭雪山对谈时的约定,只觉得十分羞愧。
嬴抱月看着身边人羞耻的模样,忽然有种想要去摸李稷脑袋的冲动。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察觉到头顶上的暖意,李稷浑身一震,呆呆看向挪到自己身边的人。
“你不用觉得愧疚,”嬴抱月轻声道,“有婚约的人是我,没有推开你的人也是我。”
“有罪的人是我,你没有做错什么。”
李稷乍一得知她的身份,受到冲击产生冲动之举是正常的,但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她在清醒中选择了沉沦。
所以这不是李稷的错。
嬴抱月摸着李稷的头,“如果老天要惩罚,罚我就好了。”
为什么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李稷凝视着身边平静的人,这张脸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彻底重合。
“不,抱月,”李稷深吸一口气,“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后悔在战场上所做的事。”
他羞愧,但不后悔。
即便重来一万次,他也只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在看到她那一刻,哪怕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她。
“那一刻除了你,我什么都看不到。”
“即便我知道会伤害到其他人,我也抑制不住地渴望去触碰你。”
嬴抱月摸着李稷脑袋的手僵住,注视着身边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却闪闪发光的眼睛。
这样的话从一个平素冷淡自持正人君子的人嘴里说出来,杀伤力真的非常大。
她忽然明白她刚刚为什么想去摸李稷的头了。
她原本以为他长大后性格发生了改变,可现在看来根本什么都没变。
即便他把自己藏在冰冷疏离的外表下,李稷内里依然是那个热诚纯粹的少年。
“我明白,”嬴抱月轻声道,“所以这是我们两人共同的问题。我们之后一起去解决,好吗?”
李稷点头,他原本发热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下来,可以思考点别的问题。
他有很多事情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月光下的长城。
“后辽那边的长城似乎一直没什么动静,”李稷蹙起眉头,“受到袭击的都是北魏这边。后辽那边没问题吗?”
“有师娘和飞澜在,除非云中君亲自来,否则是不会有事的,”嬴抱月看向后辽的方向,“就算真的出事,师娘也会提前通知我的。”
北魏这边的长城之所以成为众矢之的,原因有三,一是曾被攻破过留下了破绽,二是北魏已经没有神子守护,对西戎威慑力大大降低。
三就是北魏王室元气大损,军队的士气和忠诚度都受到了影响。
柿子都是挑软的捏,如果许沧海没有退境,北魏王没有被暗算,北魏不至于这么惨。
和危机重重的北魏比起来,后辽那边的情况就要好得多。
“飞澜?”李稷低声重复,他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他第一次听见嬴抱月如此亲昵地对慕容飞澜直呼其名。
也是,他们俩本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过往调查少司命的过去时看到许多情报在李稷脑海中浮现,他深吸一口气,“慕容飞澜知道你是谁了么?”
嬴抱月愣了愣,苦笑一声,“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李稷心情复杂起来,“是你们在东吴碰到的时候?”
嬴抱月点点头,“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一眼就能认出来……
李稷沉默片刻,看向嬴抱月,“他喜欢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