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微笑点头道:“甚好。领军之将不光要谋略和勇武,你记着,要观察他们是否忠心。不过老夫相信你的眼光,你觉得可用的,自可任命。不必拘泥于出身相貌等等其他因素。”
谢玄点头笑道:“侄儿明白。大族子弟未必合用,寒门出身者未必无能。就像李徽一样,哪个大族子弟能比得上?对了,说起来,李徽去徐州也数月了,我一直想腾出时间去瞧瞧他,但实在太忙了。不知道徐州状况如何。他的事可还顺利?”
谢安闻言,缓缓叹息了一声。
谢玄看出谢安神色有异,忙问道:“怎么了?四叔为何叹息?”
谢安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边灰蒙蒙的天色沉吟半晌,才回身道:“砚台下有他的一封信,你可以瞧瞧。几天前他派人送来的。”
谢玄忙起身,从砚台下抽出一封信来,入目正是李徽的字迹。他迅速展开信件读了起来。
“哈哈,他可真是有些花样。什么‘严冬’行动?整顿治安。不错。徐州有些不太平,确实需要诊治。这个胡东进又是谁?怎地说了这么多此人的事情?”谢玄道。
谢安皱眉道:“李徽在徐州不务正事,令人忧虑啊。老夫派他去是做这些事的么?到目前为止,他一兵一卒也没有招募,反而搞得徐州天翻地覆。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谢玄道:“整饬治安难道不是好事?”
谢安冷声道:“当真是大好事。好到徐州官员向朝廷上了十几道奏折了。海陵郡太守,海陵内史,盐渎县令,徐州主簿。上上下下官员都向朝廷上奏。说他在徐州肆意行事。月初一次性公审便处死了三十多名犯人。这一个月来,抓捕了上千人。陆陆续续杀了五十多人了。简直太过分了。”
谢玄道:“四叔,李徽不是那种胡乱行事之人,所处死之人必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一点我绝对相信。整饬治安,处置凶徒,难道不是他身为刺史的权力么?难道说,其中有冤案?”
谢安冷笑道:“冤案倒是没有,报来的卷宗倒是说的清清楚楚。这些匪徒杀人放火,证据口供确凿,倒也无可厚非。”
谢玄笑道:“那四叔还恼怒什么?”
谢安沉声道:“你懂什么?持节刺史虽有生杀之权,但行此权要慎重。就连桓冲之前都上奏,请求朝廷收回他的决断生死之权,那便是谨慎的态度。他可倒好,老夫许他持节,是为了便宜他行事,他却毫不谨慎。这般杀人?岂非太过?”
谢玄沉吟道:“倒是要提醒他。我回广陵后写封信给他,让他谨慎些便是了。四叔不必为此生气。李徽这么做也是为民除害之举。”
谢安摇头道:“其实不是杀人不杀人的事情,而是……而是……他这是权在手,便不知天高地厚了。老夫担心……他会不听劝告。老夫有些后悔让他去徐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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