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间,李府设家宴招待谢道韫,话题刻意回避战事,倒也其乐融融。
不过,酒宴结束喝茶聊天的时候,张彤云还是开了口。
“夫君,不知道京城的宅子如何了,咱们离开京城三年,虽然留有人手照看,但怕是也已经不成样子了吧。几名老仆也不会侍弄花草修建树木什么的,我怕都已经长满了杂草了。”
谢道韫笑道:“放心,我年前才去看过,命人清理了一番,好得很。当初建造的时候可没有偷工减料,宅子稳当的很。只是长久没住人,总是有些败落的。廊柱掉漆,窗纸破碎,那是难免的。”
张彤云笑道:“那就好,多谢谢姐姐照应了,那岂不是回到京城便能住了?这样最好。夫君,我想着,是不是咱们也该派人回去购置些家具,修整修整宅子?”
李徽闻言皱眉道:“修整宅子作甚?有没人住。”
张彤云道:“夫君,城里那些人都在往外走,秦人要进攻这里了。我想着,要不然将淮儿和泰儿送回京城去,你看如何?”
李徽一下子便明白了张彤云的意思。张彤云显然也是心里慌张了,见别人离开,所以也想着将两个孩儿送回京城,以保安全。
李徽沉声道:“彤云,我身为徐州刺史,战事未起,倒先将妻儿送回京城?这让百姓们如何看我们?我若这么做,岂非百姓们更是慌张?此事欠妥,不可如此。”
张彤云道:“可是,这里不是很危险么?听说秦人百万大军要打过来,怎么抵挡的住?不得早做打算?”
李徽的火腾地冒了起来。将茶盅一顿,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北府军的统帅,你是我的夫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这要是在军中,这样的话叫做蛊惑军心,未战先怯,是要军法处置的。”
张彤云道:“这又不是在军中,这是在家里。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我还不是为了淮儿泰儿着想,为了你李家考虑?万一有事,那可如何是好?”
李徽大怒,喝道:“万一有事,死也得死在徐州。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来,着实令人恼怒。淮儿泰儿怎样?他们是我的儿子,便能离开?那千万百姓的儿女怎么办?他们而孩儿不是孩儿?”
张彤云怔怔的看着李徽,眼眶发红掉下泪来,哭道:“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张彤云是一步也不会离开的,只是想让孩子们安全罢了。让珠儿和青宁带着孩子们去京城,将石城县婆母接过来,一起在京城呆着。无论局势如何,京城朝廷总是要死守的,那也是保全之策。我这么想难道有什么错么?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我身为主母,也要为他们考虑。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么?”
阿珠和顾青宁赶忙起身劝解,拿了帕子为张彤云擦泪。
李徽自觉口气重了些,吁了口气道:“彤云,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当此之时,绝不能这么做。你都对我没信心,还能怪徐州军民不信任我么?秦人是要攻灭我大晋,要我们沦为他们的奴仆。关乎亡国之事,岂能以个人为念?徐州危险,京城便安全么?国都亡了,那里不是一样?我们不但不能有一个人离开,反而要让百姓们知道,我李徽和他们在一起,我的妻儿一个都不会走。这才是稳定民心的做法。你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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