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再沏一盏茶来。”皇上无可奈何道。

心细如发的莞嫔注意到宁宣垂着的左手旁挨着的衣服皱巴巴的，像是刚刚被人狠狠揪过一样。

思及刚刚皇上和自己的谈话，莞嫔猜测这，公主虚岁都三岁了，本就比一般孩子早慧些，若是听到了，怎么会不懂呢？

也或许公主就懂了那么一句，皇后不是皇上的妻子，可公主才虚岁三岁，皇后是公主的亲生母亲，也不知公主会作何感想。

原觉得皇上那话怪怪的，却说不出不对在哪里，看到平日里欢笑的稚儿也会生气的攥紧衣裳，莞嫔不自觉代入了宁宣，竟觉得有些悲凉。

闲话一场，莞嫔抱起宁宣，“宣儿，去莞娘娘那可好？莞娘娘那有山楂糕。”

“好呀，莞娘娘我们快走吧。”宁宣迫不及待道，此刻再多看皇上一眼，宁宣也不想。

皇上笑道:“嬛嬛早日也为朕生一个公主，也不用时时眼馋宣儿了。”

“臣妾是喜欢宣儿，又不是因为喜欢孩子而喜欢宣儿。”莞嫔屈了屈膝离去。

出了养心殿，宁宣就下来了，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倒忘了莞娘娘此时都快有两个月身孕了。

“皇额娘说了，宣儿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走。”宁宣说道。

莞嫔轻声问道:“宣儿告诉莞娘娘，刚刚在养心殿门口时，宣儿有没有听见什么？”

“宣儿听见了，皇阿玛说皇额娘是皇后，不是他的妻子。”宁宣高兴的小脸垮了下来。

“莞娘娘，妻子是什么？皇额娘为什么不是皇阿玛的妻子，什么样的人才能被当做妻子？皇额娘不是，莞娘娘也不是，纯元是谁呀？”

接连不断的问题，让莞嫔感觉心里压的有些难受，理了下宁宣的碎发，心疼的说道:“每个人所认为的妻子都不一样，纯元是皇上的第一位皇后。”

思及皇后平常关爱妃嫔的温柔样子，莞嫔叹了一口气，“宣儿，你听到的不能告诉皇后娘娘，不然你皇额娘会不高兴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宣儿也不高兴，不希望皇额娘也不高兴。”宁宣说道。

怕宁宣将此事刻在心中，莞嫔陪着宁宣在碎玉轩玩闹了许久，看宁宣笑的灿烂，莞嫔才让人将宁宣送回了景仁宫。

这才送走宁宣，沈嫔就来了，“眉姐姐倒是会挑时候，宣儿才走，眉姐姐便来了，还真是怕我一个人孤单。”

“是，嬛儿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瞧你似有心事。”沈嫔关切的问道。

莞嫔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姐姐，我只觉心里闷的慌，也不知是为何，也不单单是怜悯公主。”

“可怜公主还这样小，就听见这样的话，皇家的孩子本就早熟，母女情深，自是不快的。”沈嫔心疼的说道。

“嬛儿不知为何心闷，我是知道你这是为何的。”

莞嫔问道:“眉姐姐说这是为何？”

“宫中最受宠的便是嬛儿你了，帝王宠爱，怎么不叫人沉浸其中呢？就像皇上所说，嬛儿不过是美妾，失落自然是有的。”

“莫说是你，我偶也有所感。”沈嫔拍了拍莞嫔的手安慰道。

“皇后那样好的一个人，皇上竟那样说，我竟也有一种......”莞嫔语意未尽。

沈嫔说道:“好了，嬛儿，我们只需做好妃嫔的本分就是了，其余的想来也是无用。”

也不枉自皇后时不时的教导，如今的沈眉庄也还算清醒，平日里也常帮着皇后处理宫务，毕竟华妃如今要照顾两个孩子，也未必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