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娥小心翼翼地说:“就是……绣绣花,写写字……原来一直住在乡下老家的,后来外祖母家把我接到京城来,到今年冬天就整三年了。”
大公主一笑:“嗯,绣花是姑娘家的本份,虽然将来不指着自己做这个,也总得能做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写字也是一样,能陶冶性情。你今天先歇歇,明天后天的把女诫里头《敬慎》那了一篇抄给我看看。”
何月娥愣了一下,椅子上象是长了针出来,刺得她坐不安稳。转头看看自己乳娘,乳娘自然也没什么主意,她只能小声说:“刚搬来,以前的书都没有带……”
“你潮生妹妹那里有书,你随便挑一篇自己熟的写写就成。”大公主笑吟吟地说:“潮生的字写的就不好,现在也天天练着呢,贴子、纸笔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何月娥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谁都看得出她心虚。偏偏大公主就当没看见一样,任由她在那里难受。
何月娥到底也没说出不交两个字。
潮生也得表示一下:“女四书我那里都有,回头就让人给姐姐送过去。”
何月娥低着头,勉强应了一声。
潮生满同情她的。
在嫂子这儿,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肚里没货千万别装。要不然她让你掏出来亮亮,你掏不出,那肯定没好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公主是卯着劲儿要收拾何月娥,务求把她一身在温家养成的毛病习气给扭过来,就算何月娥这会儿没逞能硬挺着,大公主自然也有别的办法。
潮生回了屋,让红豆找出一套女四书来,芳园亲自给送了过去。两人就住前后院儿,这边大声说话那边都能听见,也就两步路的事儿。
芳园办事妥当,红豆干活儿是没得说,应酬来往就比她差远了。潮生说让她向芳园学着点儿,红豆苦着脸说:“姑娘,我也想学……可是我天生嘴笨哪……”
呃,这就没法子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本事的确不是人人学得来的。
芳园很快回来了,潮生问她:“书送到了?她说什么没有?”
芳园忍着笑:“月娥姑娘脸色不大好看,倒也没说什么。”
潮生说:“行了,你们都当心些,说话别太大声……”
“是,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不扰了月娥姑娘写字的正经事。”正经事三个字还特意说得格外清楚。
连红豆都听出来芳园在说反话,偷偷跟着笑。
许婆婆抬起头来重重咳嗽一声,几个小丫头忙收了笑,眼观鼻鼻观心。
碍着芳园在,许婆婆话说得不重:“行了。她是主子,你们都注意点儿分寸。”
芳园忙应了一声:“婆婆说得是,我们一定谨慎恭敬。”
“嗯。”许婆婆也没疾言厉色,芳园表了态她也就缓下来:“主子再不好,做奴婢的也不该在背后说三道四。”
潮生低下头去翻书。
许婆婆您老真是丈二灯台,光照见旁人照不见自己。一开始跟潮生说何月娥爹妈怎么怎么样的不就是您嘛?
严于待人宽以律己,您老也是不折不扣的双重标准。
让小丫头们不说闲话是不可能的,当面不说背后也一定要偷偷说。潮生在宫里的时候,皇妃皇子们还都被拿来闲聊议论呢。
“姑娘歇一会儿中觉吧。”
“也好。”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上午又折腾了大半晌,潮生也真困了。
大公主进了门,正院那边儿的事儿许婆婆是完全甩手不管了,只专心伺候潮生一个。
刚把钗子拔下来,外面有人回话:“姑娘,月娥姑娘来了。”
潮生愣了一下,许婆婆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什么规矩?哪有这时候乱走乱串的?说姑娘睡了,让她晚些时候来。”
许婆婆太不了解她了,潮生可是知道。
何月娥连诚王府的小书房都不屈不挠的寻摸过,更何况潮生这一道小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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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一下子掉到了第六。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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