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桥头告别,如心再三说:“我们就在三楼左首甲字号厢房,你可一定来。”
“知道了。”
潮生侧着头打量三元桥两边的花灯。
灯的式样都是好口彩的,讨个吉利。
一马奔腾,四喜平安……不过仔细看,这些亮丽光鲜的彩灯中混着补过的,旧的,甚至上面颜色都已经脱落了的旧灯。
去年的灯,前年的灯,都会在这时候全摆出来滥竽充数。
诶,宫中就是这样的。
虽然每年匠作监的账册上都会清楚记着数目,支领了多少绢,多少丝,多少钱,多少蜡、纸、胶与染剂用以制作花灯。但实际上,更多的都是将从前库中的灯拿出来补一补用上,省下的油水被揩进了腰包。反正皇帝不会看到,他能看到的地方,当然都是新的灯笼。而这些充数的,一点起来,都是亮堂堂的色彩明丽,远看当然没问题。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芳园陪在潮生身边,缓缓向前走。人熙熙攘攘的,难免有擦碰。芳园的裙子不知被谁一脚踩中了,把她带了个趔趄,潮生手疾眼快,一把扶着她。
“没事吧。”
“我没事,姑娘没事儿吧。”芳园吓了一跳,脚下又滑,好不容易才站稳。
她有些恼怒地回地头去看,却不料那踩了她一脚的人也直勾勾的往这儿看。
看的当然不是芳园,而是潮生。
潮生刚才走得热了,把斗篷的风帽摘了下来,雪白的狐皮领子衬着脸庞,头顶上花灯的光亮将她的脸庞柔和的染了一层乳脂似的暖晕,说不出的清丽动人。连芳园这么慌乱中一回头,都觉得目光一瞬间拔不开。
潮生也发觉了那人的目光,她侧过脸去:“咱们走吧。”
“哎,姑娘……”
那人胳膊一伸,将她们拦住了。
“刚才是我冒撞了,姑娘没事儿吧。”
他踩着的明明是芳园,可是话却是对潮生问的,眼睛也眨都没眨的盯着她看。潮生已经转过头去,那人只能看见一道优美而流畅的侧面弧线,从下巴到颈项,圆润精致,仿佛玉雕,还有微微的温润的莹光。
芳园老实不客气地斜上一步挡住他的目光:“我们要回去了,公子请让让。”
那人脚下延延蹭蹭的不想挪动,芳园扶着潮生,已经绕过他往前走了。
也许那人脸皮还没那么厚,没再上来拦人。可是过了状元桥回头看,那人居然还在后头跟着。
“这人怎么……”芳园没接着说下去。
能到这儿来的,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就算出格一些,也不会有什么真的孟浪非礼之举。
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人大概二十来岁,看这年纪,也早该娶妻纳妾了吧?怎么还跟毛头小子一样,见个姑娘就移不开眼拔不动腿了?
芳园一看迎过来的人,顿时放下心事:“驸马。”
何云起看看潮生:“刚才和你一块儿的是谁啊?”
“是在七公主那儿认识的,王家的两位姑娘。她们家在福熙楼包了位子,还邀我们去呢。”
何云起嘴上应着,眼睛眯了起来,越过潮生的头顶朝后看。
那人居然一直跟到桥头这边来了。
芳园乖巧,不用何云起问先说:“那人刚才撞了我一下,后来就看他一直在后头……”
何云起在潮生肩膀上拍了拍:“你先上车去,我去看看。”
潮生忙说:“哥哥……那人也没做什么,这大过节的……”
“知道,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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