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婆的病,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太医每天都来替她施针,葛先生把过脉,问了红豆一些话,又讨要了太医开的方子来看,脉案也就料准了。
许婆婆毕竟年纪到了,葛先生也没说有什么旁的治法,红豆略有些失望。
“平时尽量多活动一下。”
“活动?”
许婆婆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了,连床都起不来,如何能多活动?
“太医是怎么说的?”
红豆有些委屈:“太医每天施针,倒没多说什么。”
“得动。”葛先生说:“一开始就算起不来,架着她活动也成。你也要替她按揉活络,这样血脉才畅通。”
“能,能好吗?”红豆满怀希望地问。
葛先生摇了摇头,红豆又萎靡了。
“但是不活动,只会更糟。就象那门轴,天天用着倒好好的,一段时间不开那门,门轴可不就上了锈了?”
红豆揉揉眼:“先生说得……虽然我不太明白,不过我想您说的有理。只是这按揉,手法是有讲究的吧?”
“这个倒不难,一学就会。”
葛先生没收诊金,也没要谢礼,约了十日后再来,便告辞了。
大公主说:“这倒是个实在人——可也太实在了,话说得和没说一样。”
潮生说:“本来就没什么病,难不成让人家编一篇话出来好显得尽心尽力?”
大公主评价:“这人早早辞官是对的,这种脾气想升官那是做梦,不惹祸就不错了。”
潮生笑着打趣了一句:“是啊,他比嫂子差远了。嫂子要是个男人,肯定有一番大作为,不当大将军,也会当大丞相。”
她本来是玩笑话,大公主却恍惚了一下。
她要是个男人……
她曾经想过不止一次,她要是个男人,会怎么样?
对于六皇子的死,寿王表示很惋惜。
弟弟里难得一个不讨厌的,而且还是皇后生的。唉,这人哪,能跑能跳的也未必就幸福了。象他,不能跑不能跳的,倒是平平安安一直长这么大。其他的人哪……比如老大,也死得不明不白。老六这回,天知道是谁下的手。
倒是他挺好,拖着残腿,也没谁打他的主意。
以前他不明白这个道理,白跟自己较了那么多年的劲。
腿残的滋味儿,没经过的人不会明白。离了人,他动弹不得,哪儿都去不了。看别的弟弟能走,能跳,能跑,学射箭、骑马、自由自在的……他当年只读了一年多的书就不愿意去读了,并非他那么厌恶读书,而是看着满屋子走动的同龄人,心里实在难受。
别人和他说话,目光总是忍不住要溜到他的腿上瞅一瞅,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鄙视、怜悯,优越……总是让他想把手里能扔的东西都砸到那人脸上。
什么瘸子、瘫子,这些话他都没少听。就算那些人不当他的面讲,也总能传进他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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