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想了想,觉着这样也不错。石清响虽然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连元婴都结了,不过这二十年间自己与他几乎是片刻不离,猛然分开。只怕他会不习惯。
至于他的魂魄嘛,老谋深算的,虽然没有身体。需得依赖法器而活,比较起来红笺还是更放心他。
说定了这个,红笺又叮嘱他一定早些来找自己,这才驾起“阴阳蛊花镜”,与石清响赶往无名天道宗。
红笺并不知道,直到离得足够远,再也感觉不到那魂魄的存在,她身边的石清响才渐渐放松下来。
这些日子石清响其实颇有些茫然失措,他与那魂魄互相感应,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自己,另一个更强大、更有见识的自己。
这感觉很糟糕,两个魂魄当中,自己既是弱者,又来得晚,偏偏还占据了唯一的身体,这种焦虑和不安在初一面对那魂魄时就有了,后来他深渊结婴,感觉大大松了口气,想来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压力。
以后那魂魄是如何打算的?他会像大师兄离寒一样,找个合适的人夺舍吗?
虽是这样想,石清响却知道,至少到目前而言,那魂魄还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心下不安,不由握住了红笺的手。
红笺便冲他笑了笑,这笑容在石清响眼中比春花秋月更加明媚动人,倒映入他波澜起伏的心湖,叫他不能平静。
他怔怔望着红笺,脑海间一时星辰明灭,闪过无数的画面,那代表着他与她二十年来相依为命的许多过往:他挡住了陈载之提亲示好,他们杀了季有云圈养的妖兽又闯进了商倾醉的坟墓,他们一起来了魔域……还有,在他们祭炼了“阴阳蛊花镜”之后,他吻了她……
难道这一切都要不作数了?
石清响一时心酸难言,可这种心酸他却一下字也没法说,甚至不敢叫红笺觉出端倪。害怕引得对方注意,他张开手臂,倾身抱住了红笺。
红笺有些诧异,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笑道:“怎么了,好好的突然撒起娇来?”
石清响抱得很紧,他闭着眼睛平静了一下情绪,没有说话,只是松开手臂,微微低了头去吻红笺。
红笺下意识向后一躲,然后两个人都怔了怔。
这等情况在他们这二十年间还是第一次出现。
石清响心如刀割,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清醒,若还糊涂着什么也不懂,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撒赖去强求,可此时他看红笺神情有些茫然,显是这会儿还未反应过来这一躲的暗含之意。石清响需得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装着若无其事笑笑,然后赶紧将人放开,才没有失态掉下泪来。
她爱的是我,却又不是我,我占了他的位置,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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