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早年还催着她结婚生子,等到退休以后两口子满世界的跑,居然慢慢接受她的观念了,所以她快三十了还没有谈婚论嫁的对象,老家的亲朋好友都在背后议论,她们一家人反而乐得自在。
许娅筠想着父母互相为伴,即便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应该也能熬过来的。
至于养老,父母的退休金就不低,她这些年也有些存款,干这一行的工资不高不低,润笔费却不少,除了单位下达的任务,私底下也有不少企业或个人捧着钱请她写稿子,许娅筠并不是视金钱如粪头的人,只要不违反单位规定,她当然乐于合作。
许娅筠算了算,她的房贷还有几年就还完了,当初买的时候才几千一平,现在翻了五六倍,小区的二手房照样吃香,父母不想住完全可以把房卖了,晚年的物质生活能提高好几个台阶了。
因此,许娅筠是不担心他们养老的问题,她反而比较担心现在的“父母”。
这个时候好像是他们家最艰难的时候,因为“她”才两三岁,没有自理能力,却又是好动的年纪,父母工作又忙,根本没时间看顾她,当然也没钱给她上托儿所,现在的托儿所老贵了。
家里的老人倒是都在,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那边,他们都很乐意带她,她父母都市从农村飞出来的“金凤凰”,家里祖辈都是农民,供出了在城里捧着“铁饭碗”的儿女,长辈们都很引以为豪,许娅筠知道,无论是她奶奶还是外婆,都很想来城里照顾她。
只是她爸妈单位分的房子太小,她因为年纪小还能跟父母挤一张床,要是来个长辈就真没办法了,所以只能把她往老家乡下放。
许娅筠小时候并不觉得日子过得艰难,在乡下日子过得别提多自在了,她是独生女,父母又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连很有些重男轻女的奶奶,对她都格外偏爱,每天一起玩的小伙伴也很多,父母接她回市里上学的时候她都不乐意,玩得乐不思蜀了。
但是许娅筠现在回想起来,也知道那个时候父母确实不容易,她回他们身边上学的时候,他们家依然还住着四十平左右的家属楼,一直到她快要上初中,才分到了一套二居室,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房间,可是依然没有空余的客房给爷爷奶奶他们常住。
那个时候父母总是很愧疚,没有尽到孝顺长辈的责任。等到他们条件好了,她也参加工作了,老人们身体又不好了。奶奶和外公去世最早,在她高中的时候相继没了,后来父母就轮流把爷爷和外婆接到身边,每年都要住大半年才送他们回老家。
即便如此,父母心中的遗憾也没有好一点,他们是奶奶和外公惦记了一辈子,也自豪了一辈子的子女。在那个年代,农村家庭要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他们要吃多少苦,父母却没能好好孝敬过他们。
子欲养而亲不待,许娅筠现在特别能理解这句话。她想,如果能有一套大点的房子,至少父母上辈子的遗憾,不会这辈子继续延续吧。
她能孝顺的,也只能是这辈子的父母了。
等赚了钱先回家看看,不一定能帮家里买房,至少先接触接触,等关系熟了,才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想到要和父母做朋友,许娅筠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带着满脑子的“奇思妙想”,许娅筠连晚饭也没吃,倒头就睡了。
一夜好梦,许娅筠醒来的时候,已经出了点太阳,她没有手表,只能估计一下,现在应该是七八点钟的样子。
郁白文要九点以后才到,许娅筠知道她没必要太早起来,不用化妆不用打扮,顶多十分钟洗漱就能出门了。
可是她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等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躺在床上更加无聊,许娅筠花了一分钟决定起床,下楼吃个早餐,顺便还能打听一下郁白文家的服装厂,说不定会有人知道些。
* * *
吃过羊城的特色早餐,许娅筠散着步回宾馆的路上,看到一对老夫妻在卖包子馒头,还有手磨豆浆,她顺便又买了两杯,一杯自己喝,一杯准备带回去给金主爸爸做“见面礼”。
郁白文也提前到了,听前台说许娅筠出去吃早餐了,他耐心在旁边等着,收到许娅筠热乎乎的豆浆,居然还有些受宠若惊,大概是被她昨天“一毛不拔”的杀价模式给吓坏了。
许娅筠十分敬业的问:“现在是去哪里?你带路吧。”
郁白文刚吸了口豆浆,不甜不淡刚刚好,便听见许娅筠催他,反而惊讶问道:“现在就走,你不用准备?”
许娅筠摇了摇头,她出门就把钱带身上了,房间里只剩几件旧衣服和几本书,估计也没人看得上。她放心的很。
“那行,直接去照相馆。”
去照相馆拍广告,金主爸爸还有真有创意。
许娅筠默默的想着,但她现在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拍照去照相馆,再合理不过了,当然不好吐槽,于是默默的跟在郁白文身后。
郁白文今天还开了辆车出来,虽然是一辆已经有些破旧的奥拓,但依然很奢侈了,许娅筠对他的经济实力又有了些了解,不过上车后看到在后座堆满的衣服,她的注意力就放到衣服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