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得还不高,林间还有些薄薄的雾气没有散净,透过树木的枝桠和薄雾洒下来的阳光投在远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林子里从不寂寞的,好多的东西活泛着,可是入了眼的少,只能从虫鸣鸟叫里听一个热闹。太阳山上清晨景色还是不错的,若是个文人骚客来了,定是忍不住画两笔画,吟两句诗的。
可是今日进山的这一群人没这个兴致。昨日说是寻得猎户尸身的后生同他的一个伙伴前头带路,后边跟着涵捕头和三个差人,再后面就是彭先生跟虎子。那后生姓刘,叫刘保庄。昨日里虎子与他闲谈知道,他是那老汉的儿子,而那老汉,是那小寡妇辣椒的表舅舅,这才是为啥刘保庄管那个猎户叫姐夫。
进了山里自然就没了像样的路,昨天刚下过一场不小的雨,林子里的地面还湿滑着,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裤管子全都卷上了泥。一行人赶路自是辛苦,也都找着话头聊天。
一个小捕快先开的口:“你们说那小脚的女人,没了丈夫,自己带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可怎么活呀。”涵捕头听了一乐:“你小子看上人家小寡妇了?那本是个贞洁女,说是要给亡夫守孝不嫁的,你就别琢磨人家了。”
牵头带路的刘保庄的伙伴跟着搭话:“官爷你们是不知道,那大嫂是有人惦记着的!肥水哪能流到外家的田里,这大嫂指不定过些时日,就要改唤作‘保庄嫂’了。”
刘保庄一听这话臊红了脸,拿手肘怼了自己伙伴一下,骂道:“你这嘴里就是骟得不干净!回家找你娘拿针线缝了再出来见人!”
那个小伙却是不恼,仍是调笑的语气:“敢做了便是不敢认了吗?我可是听人说了,昨个你和你爹下晌里去你姐姐家里,就是奔着把你姐姐说项给你的。要不然怎的人家家里的丧葬,你爹一手就操持了?你们父子算盘打得响,娶了寡母带着孤儿,还饶了几亩地来。这一则,你敢说个不是吗?”
刘保庄这一遭语气更急了,梗着脖子辩解:“我与姐姐自小是相好的,与我姐夫抵债才让我姑姑家把我姐姐嫁了。如今人死灯灭,等守完了孝,我娶我姐姐过门自是说得过去的。我若是养大了我姐夫的孩子,他泉下有知,还要感念我给他们家保留香火呢。”
“好了、好了!”涵捕头催促,“你们的家事便是回家去说,这一头的事情了结了,哪个管你们谁娶了那小寡妇!带路吧!”
一个年长些的捕快也调笑道:“未必给这小伙子,还许是便宜了我呢!”那几个当差的一阵哄笑,这次领路的两人却是不再搭茬,走得快了几分,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地上的草还是趴伏着的,与虎子印象里那被踩平了一片的草甸子一般无二。仰头看,虎子还能寻见自己当时躲藏的地方。一回想,自是又想到了那纠缠在一起的一对**的肉身,虎子不觉脸红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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