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昊天心中感动,缓缓说道:“西湖一别,匆匆三月,数度寻觅,今日得见,好生高兴。”
女子听了,展颜一笑道:“贱妾亦未曾想千里之外得见故人,天不负我!”稍微一顿又道:“上次是贱妾抚琴而公子和之,今番是公子鸣笛而贱妾续之。公子奏的是欧阳修的浪淘沙,我和的是他的《玉楼春》,曲意相近啊。”说着如玉般的脸上掠过一丝娇羞,目光温柔,正如秦淮河水绵绵不绝。
两人渐说渐远,娓娓叙来,一室如春。
天色渐晚,叶昊天感觉应该离去了,心中留恋,于是道:“上次匆匆而别,心中一直遗憾,未知小姐仙乡何处,异日有闲,或可登堂拜望。”
闻听此言,女子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了,慢慢转为忧怨,却没有立即回话。
叶昊天正色道:“不知小姐有何难言之隐,但有所命,我当竭力相助。”
那女子看他面有焦急之色,稍加迟疑,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过去,递到中途忽又停住,看着叶昊天的眼睛道:“贱妾有个请求,请公子务必答应。”
叶昊天郑重地点点头:“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尽力做到。”
女子将锦囊递在叶昊天手里,轻声道:“不到时间万勿打开,若是看了,你我再无相见之日。”随即又无限惋惜地道:“七月十五日,公子将锦囊打开,就能见到我了。”声音越来越凄凉。
叶昊天收起锦囊,起身告别。女子送至舟头,依依难舍。
回到旅店,张成和罗开山还没睡,都在灯前翻开经书温习,同时也在等他。看见他回来,张成倒没有奇怪,因为心里早认定他是神仙。罗开山却打量了他几眼道:“兄弟。你能登萍渡水,端的是功夫不凡啊。”叶昊天只是笑了笑,反问道:“罗兄,我看你气宇轩昂,大概也练过功夫吧?”
罗开山没有否认,沉默片刻道:“我是大宋名将罗延庆的后人,当年先祖跟随杨再兴战死小商河,此后我辈就弃武从文,但家传的功夫不敢或忘,男子必须习武数年,到一套罗家枪法掌握后才准出门。”
叶昊天道:“罗兄文武全才,正是国家栋梁。近年沿海各省倭寇横行,等兄台金榜题名之后最好能外放东南一带,那样你就有用武之地了。”
“是啊,我也这样想。”说到这里,罗开山的眼睛里放出一缕神光。
※※※
离会试大考还有十多天,叶昊天跟两人说要出去转转,一定准时回来,参加考试,勿需担心。
他骑马出了城,向东南方向而去。
离城八十里有一座道家名山──茅山。
茅山之名起自三茅真君,道教尊奉的三位仙人——茅盈、茅固、茅衷。茅盈之名,始见于汉代纬书,说他十八岁入恒山学道,积二十年,道成而归,到了江南的句曲山,免除了水旱疾疠螟蝗之灾,使远近之人都受到恩惠,时人因而将此山改叫茅山。茅赢的两个弟弟茅固和茅衷,曾经在汉朝为官,位至二千石。后来七八十岁的时候弃官弃家,过江寻兄。茅赢给他们服了一粒四扇散,返老还童,在山下洞中修炼四十余年,后来也得道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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