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簪歪着头望着宋积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可宋积云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新出窑的矾红瓷上了。
四十五件瓷坯,真正能让她满意的不过两件。
其他的要不是颜色不太均匀,要不是过度色差不够明快。
所以还是对矾红的釉料掌握得不够透彻。
宋积云对着挑出来的两个六边盒沉思着。
香簪已经惊呼:“好漂亮啊!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靓丽的颜色。像夕阳下的雪景。”
宋积云充分利用了矾红偏桔的特性,而不是把当它当成红色来处理。
可惜烧了七窑也一共只窑出了十三只酒盅大小的六边盒。
宋积云有点想放弃了。
郑嬷嬷面色有些凝重地走了进来。
“大小姐!”她给宋积云行礼,“三太太从乡下来看老太太。说是乡下的瓜果丰收了,特意送过来给老太太加个菜。”
人家来孝敬父母,怎么也不可能拦着!
这不也是当初曾氏死活都要赖在他们家不走的缘由吗?
宋积云笑道:“随她去!只要她别过来打扰我娘就行了。”
郑嬷嬷面露踌躇。
宋积云心里一跳,不由道:“我不会是乌鸦嘴,说中了吧?”
郑嬷嬷得觉得她说的好玩,“扑哧”一声笑,道:“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又道,“虽然没有说中,但也相差不远。”
“什么意思?”宋积云问,和郑嬷嬷去了作坊的旁厢房坐下,示意香簪倒杯茶给郑嬷嬷。
郑嬷嬷道:“老太太身边的曾嬷嬷跟我说,三太太这次来,是听说我们家的瓷器卖得格外的好,她想让老太太出面给三老爷求个人情,让三老爷能买点瓷器去上饶开个铺子。
“我估摸着老太太过一会儿会过来找太太说话。”
上饶是李氏的娘家。
“不是估摸着,是肯定会。”宋积云不以为然,道,“我又没有不让他做生意,他想从我们窑厂进瓷器去上饶卖,去窑厂进货就行了。她来找我娘,十之八、九是想比别人拿货更便宜罢了!”
就是公事公办的意思了!
宋积云在心里道:可不就是鬼上了身么!
大太太则帕子都哭湿了。
“还说你大伯父逼着要和她断绝关系!
“你大伯父气得都病得爬不起来了,她不回去看一眼。我这是作了什么孽,生了个这样的女儿!”
她抱怨道:“之前也是她说要开窑厂,开了窑厂,也是她说你大伯父得罪了把桩师傅。后来窑厂开不下去了,又是她说服你大伯父把窑厂卖给了她。如今她生意做好了,拿点钱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没等宋积云说话,三太太已迫不及待地就要和大太太把事情掰扯清楚:“你说得轻巧,你们家亏了钱,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们给你们这填补亏空!”
大太太又和三太太吵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要你帮我填补亏空了?老太太又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她老人这能补贴三叔,为什么就不能补贴我们?”
宋积云退后一步,任由她们争吵,悄悄地和钱氏耳语:“狗咬狗一嘴毛,我们别管!”
钱氏嗔笑着捏了捏宋积云的脸,道:“你以为娘还和从前一样啊!她们休想从我这里讨半点好处。我的东西可都是留给你们三姐妹的。”
宋积云嘻嘻地笑。
就听见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喝:“住嘴!”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曾嬷嬷扶着曾氏走了过来。
有些日子没见曾氏了,曾氏明显的老了很多,曾经犀利的眼眸也开始变得浑浊。
曾嬷嬷更是看都不敢看宋积云一眼。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曾氏喝斥着大太太和三太太,“都给我滚回去!”
大太太不敢说话,鹌鹑似的缩着肩膀跟在曾氏身后,三太太则暗含得意地瞥了大太太一眼,殷勤地扶了曾氏。
曾氏就意味深长地喊了声钱氏“二儿媳”,瞥了眼宋积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可你也要可怜可怜你男人留下来的两个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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