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太爷听了,只觉得心惊胆战。
宋积云难道还想插手族里的事不成?
他紧紧地盯着宋积云。
宋积云神色自若,还整了整衣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宋九太爷心里顿时乱了起来。
他之前可从来没把宋二良这个姑娘放在眼里,没想到,居然走了眼!
他斟酌道:“你想掌管家业也不是不行。可这族里的事,却没有女人插手先例。你就是想找,我也没办法。”
宋积云当然知道,何况她此时窑厂的事都没有弄清楚,也无意给自己树靶子。
她笑道:“可我们这一房,总不能什么也不知道。”
宋九太爷道:“你想怎么样?”
宋积云道:“只是想有事的时候,请九太爷给我们报个信,说句话而已。”
这是想让他做二房的代言人!
那他岂不是成了二房的傀儡?
宋九太爷脸都青了。
宋积云笑道:“我们二房孤儿寡母的,平时能有什么事?只要别人不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还去主动惹别人不成?再说了,秀才一岁一考,照顾孤寡族人,也是名望,就算是岁考差一点,念着德化有方,父母官那里,教谕那里,怎么也要照顾一二。”
宋九太爷这下不是脸青了,是脸黑了。
秀才的功名可不是考上就行,每年还要考试,连续三年掉尾的,是会取消秀才功名的。
宋积云这是用他的功名威胁他!
可他望着宋立,却只能忍下这口气。
因为她说的都对。
撕破了脸,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宋积云见了,就笑盈盈地道:“过几天是我父亲三七,就麻烦九太爷领着族人去给我父亲敬炷香了。”
三七、四七的主祭不是侄儿就是外甥。
宋九太爷这一答应,到时候宋二良的小祭那可就热闹了。
他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干脆道:“到时候我们几个房头的人都去。”
算承认了宋积云的地位。
宋积云满意地点头,道:“那我就跟几位捕快说一声,让他们回城的时候,把宋师傅也带回去。”
他一咬牙,破罐子罐摔般地大喊了声“大小姐”,道:“指使我破坏祭白瓷的是九太爷人!让我嫁祸三老爷的,也是九太爷!”
烘房里的人俱是一愣,齐齐朝宋九太爷望去。
宋九太爷更是脸胀得通红,道:“你不要胡言乱语。一会儿指责宋三良,一会儿指责我。你以为有谁会相信你?”
宋立知道,他要是不能打动宋积云,他连性命恐怕都难保。
“大小姐!”他没管宋九太爷,一心向宋积云求情,“我是宋家的人,我肯定要听九太爷的。
“是九太爷说,大老爷懦弱无能,三老爷眼高手底,大小姐又是个女人,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窑厂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不是长久之计。只要把窑厂交给宋家的人打理,才能有出头之日。
“我偏听偏信,才会给大小姐找麻烦的。”
窑厂的人闻言都炸窝了。
有指责九太爷的,也有骂宋立的,还有不怀疑宋立在说谎的。
宋积云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问宋立:“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宋立愣住。
宋九太爷却精神一震,忙道:“是啊!你说是我指使你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宋积云就知道,以宋九太爷的慎重,怎么可能会有证据落在他的手里。
否则她又何必这样迂回。
宋立也意识到了。
“真的是他!”他喃喃地对宋积云道,“是他指使我的!”
他还道:“那天他把我叫去他那里喝酒,就在他们家花厅里说的。还许诺我若是事成了,就让我当窑厂的话事人。说他也不懂烧窑……”
宋积云叹气,道:“你这些话,还是去衙门里跟县太爷说吧!”
她说着,朝几位捕快使了个眼色。
几个捕快拖着他走了出去。
窑厂的人却一个个都低了头。
大家都不是傻瓜。
宋玉不过是窑厂的一个大师傅,后面没有人支持,是不敢这么做的。
可如今,事情败露,他却被幕后的人像破碗一样的给丢掉了。
他们想起自己,都觉得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