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各位首领怎么看?”赵嘉看着手中的书信,沉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转而将书信递给下首的三个老者,询问他们的意见。
他下首的三个老者,正是组成南越一族的西瓯、骆越、南盘三大部落的首领。他们齐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商讨这一封从韶县县衙发来的书信。
韶县县令沈则高让人送来了这封书信,书信道:既然南越要出山,怎样都避不过和韶县的靠近接触,那么,韶县和南越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双方可以各派代表,谈一谈以后相处的问题,不然,广州折冲府和岭南卫的士兵,总是守着韶县也不好。
这封书信,表明了韶县对南越的态度。韶县主动送来书信,说的还是和谈一事,看着像是妥协求和,但是从书信内容来说,则可见强硬刚武,有折冲府和岭南卫士兵在韶县驻守着,也就表明:这一次和谈,南越不想谈,也得谈了!
“和谈?谈什么?怎么谈?我们南越一族,几时需要坐下来和韶县谈了?就像往年一样,我们带着精壮族人,前去韶县一趟,所得的物财,也足够族人享用一年了。”西瓯首领阿齐嚷嚷着说道,语气极为不耐烦。
他信奉的是直截了当,和韶县有什么好谈的。以往又不是没有出过山,也不见韶县有什么举动,就算有折冲府的士兵,到时候直接退回南岭就可以了,就像以往做的那样。和谈?有什么好谈的?
骆越的首领乌得没有说和谈的事。反而说了另外一番说辞:“我早就说过,不一定要出山的,现在族人留在南岭深山之中,能够自给自足,出山去做什么?还招惹了折冲府和岭南卫?万一弄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才繁衍的三万族众,还会有灾祸。”
乌得是一向反对南越一族出山的,他和他的先辈一样,认为南越一族繁茂生息的根源。就在这南岭深山之中,在这里,族人们相互配合团结一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反观自从南越一族十余年前出山之后,南越一族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出山,固然将山外面的好东西带进族中。但是那些不好的东西,无形中也传了进来,人心反而浮动起来,争权夺利的想法,像是山藤毒一样,在族中蔓延。
且不说大首领之位。就算是自己骆越的首领之位,也有不少人虎视眈眈。这令乌得忧心忡忡,总觉得事情不太妙。如今,这和谈,也不知道韶县到底想怎么样,还不如退回深山之中,和先辈一样,这不是更好吗?
南盘的首领石就先是看了赵嘉一眼。然后想了想,说道:“族人越来越多。一定要谋求出路的。既然韶县想谈,我们就和他谈一谈,至于谈的结果怎么样,这都是后说的。我们就趁着这次和谈,摸一摸韶县和广州府的底。”
在三个首领之中,石就的性格最为谨慎,所考虑的事情也最长远,是以在南越一族中,他一向是充当智囊的角色的,但凡涉及谋划、定计这样的事情,大多都是他最后决定。如今接到韶县来的书信,他认为,正好趁着和谈,去摸一摸韶县的底细,然后再决定要怎么走下一步。
说完这话之后,石就再看了赵嘉一眼,才又补充说道:“再说了,和谈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外面的人信奉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样的话,和谈也不怕有什么危险。若果大首领有意,我愿意出山和韶县和谈!”
石就的话语一下,阿齐和乌得两个人,都看向了赵嘉,想听听他怎么说。赵嘉虽然比他们年轻很多,但是坐上了大首领这个位置,而且行事狠辣勇猛,又有一身好武艺,在南越族中的威信也很高,特别是族中的青壮后辈对他极为的拥护尊敬。
听了三位首领的话语,赵嘉并没有立即说话,反而笑了笑。原本沉肃的脸上,换成了一抬悠闲。他这副样子,让随伺的族女,忍不住轻轻抽了一口气,觉得心跳加快了:大首领,太好看了!
的确,赵嘉很年轻,而且高大俊美,在一众黑小的族人之中,他样貌出类拔萃,这也是很多年轻后辈对他拥戴的原因之一。这样的相貌,这样的身份,令得这些族女们,争抢着,也要来为他斟茶递水。
可是此刻,乌得等人,注意到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脸上的神情。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当大首领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候,就证明他心中有了决断,而且这决断,执行起来的时候,一定会顺畅无阻。
大首领的意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