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大明何时能够中兴,尚且是一个未知之数。可是现在咱们就忙不迭的向武人妥协,到时候就算是中兴了,大明又还能剩下什么?”
一旦想到大明中兴后将要面临武人乱政,甚至是取而代之的可能,尤其是郭之奇此刻还在饮鸩止渴,张孝起便不由得悲愤莫名。然而,此时此刻,眼见着张孝起如斯,郭之奇却完全是另一番感触。
“或许,回朝历练些时候,真的会对张孝起有所裨益的吧。”
这样的话,郭之奇并没有付之于口,但是心中所思着的却是无不指向于此。想当年,他们决定与陈凯对抗,就是站在全局的高度,预见到了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武人乱政,所以要防微杜渐,以打压陈凯来遏制郑氏集团在广东的扩张行为。
当然,这最后还是失败了。但是经过了此一番的广州之行,郭之奇同样是站在全局的角度看来,却发现郑氏集团或许日后还是需要提防的,但陈凯却未必是他们的敌人。这是他决定转变心态的根本原因所在,奈何张孝起似乎是常年累月的此任职,视野已经局限在了这小小的粤西南一处,并不能从全盘考虑问题。
不能顾全大局,这是极重的恶评。郭之奇在走一遭广州前是从未对张孝起有此评价的,但是刚刚的那一幕,却是让他心中不由得萌生了这样的念头来。
只不过,张孝起本就与他一党,如今朝廷更是人才凋零,这样的人物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总要解释清楚才好。毕竟,就现在而言,入朝对张孝起来说既是磨砺,亦是保护,是必要且必须的。
“你应该知道那些粤西南的士绅、豪强和商贾们背地里是如何评价你的!”
“无非就是什么史上第一大奸臣之流,好像只要我张孝起一死,这粤西南的三府一州之地就立刻能够重现太平盛世了。”
事实上,粤西南的坊间风评并没有张孝起说得那么夸张。最起码的,哪怕看着他不爽利,恨不得他立刻滚蛋,好今早把咨议局折腾出来,也狠不到这个份上。怎么说,他还是封疆大吏,不好轻易得罪。
张孝起的倔强,着实让郭之奇为之一叹,旋即便对其言道:“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朝中诸公亦是知道的。但是,这是人心所向,你挡了他们的路,就没有什么黑白好分了。”
“那也不能就这样姑息养奸,长此以往,朝廷权威岂不是会荡然无存!”
“将子,有些事情你现在或许想不明白,回朝之后,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总能想明白的。老夫只有一句话告诫你,时事不同了,陈凯和他的咨议局,日后才是制衡武人乱政的利器,我们只有与其合作,才能使那些藩镇不为后世之患。”
郭之奇不可谓不是一个苦口婆心,只是多年辛劳,一夜间便化为乌有,张孝起的心中总是免不了那一份意难平:“陈凯,他不是个纯臣!”
“他当然不是个纯臣,但朝廷需要他!”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话,郭之奇顿了一顿,继而言道:“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老夫相信他对朝廷也是如此。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为朝廷所用,因为朝廷与他在一些事情上是有着趋于一致的利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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