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春花分外幽怨地看着她,好似在控诉她的无情一般。
宋青玉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春花是楚逸风身边的人,她既不想跟楚逸风扯上关系,自然也只能忍痛将春花留在宫中。
若不然,凭她绣下的佛像,将春花讨了在身边,自是不难。
乔月和灵绣半点也不体贴春花的惆怅,两个人挎着小包裹,乐滋滋地跟在宋青玉身边,二人还喜气洋洋地朝着春花挥了挥手。
是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宋青玉终于得以卸下全幅心神,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宫里虽说锦衣玉食的,可还是咱们暖玉阁舒服自在。”
素来一根筋的乔云,也难得生出了些感慨。
或许是真的离家太久,宋青玉看着这一室烛光,难得地没有思考、没有算计,而是任由自己的大脑放空冥想。
纷杂的思绪乱蹿,不知何时,楚逸风出现在她脑子里,今夜宴席上,他独坐于皇子席位上,其他兄弟们或是把酒言欢,或是与大臣们谈古论今,唯有他,一双眉毛仿佛有着无尽的愁苦一般,从未有舒展开的时候。
他看人的眼神,格外清冷,看自己的时候,却格外……
哗……
宋青玉猛然清醒过来,今夜怎么了?莫不是喝醉了,总是想起他。
她有些羞赧地用水拍了拍发热的脸颊,也没了泡澡的心情,由乔月伺候着擦干身体,换上柔软舒适的寝衣,懒懒地缩入被窝里。
守夜的乔月早已沉沉睡去,宋青玉趴在枕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帐顶,思绪纷杂,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
咦,今夜的风,倒是清爽得很。
不对,哪来的风,乔月没关窗户吗?
她陡然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只手自外伸入帐中,撩开海棠色的纱帘。
宋青玉吓得一声惊叫几欲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却在看到来人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大眼瞪小眼半饷,她压低声音道:“你疯了!竟然深夜闯入女子闺房。”
来人不是楚逸风,又是谁!
他仍着今夜宴席上的那身宝石蓝锦衣宽袖长衫,面上神色却冰冷如水。
听到宋青玉质问他,不但没有退出去,反倒将帘子重重扬起,人却往前一步,整个人置身于纱账之中。
重重叠叠的纱账落下,将他的身形拢入宋青玉所在的小小空间内,极具倾略感的檀香味道铺面而来,宋青玉的心瞬间高高提起。
宋青玉质问过后,他没回话,二人便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宋青玉是不知该说什么,楚逸风则是,许久未曾这样近地看过她。
良久,宋青玉轻咳一声,将下滑的被子拉起来,紧紧包裹住自己,抬首道:“九殿下深夜拜访,不知有何贵干。”
楚逸风直直地盯着她,头一次不想绕弯子,也不想摆出平日里那副假面的笑容,破天荒地直接问道:“我欲聘你为妃,你意下如何。”
月色如水,月风如雾,楚逸风的这一句话,却如重锤一般,直直砸入宋青玉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