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主人的吩咐,清溪台的丫鬟婆子们也都不敢在这个时候随意走动,就怕打扰了自家姑娘。
“虽说劝言儿的话是好听,但是想到温家那个样子,我心里却又不满意。”
今夜仍旧没有月亮,几颗星子也在灯光的映照下几乎看不出来。
徐氏便跟乔谓升抱怨,“那个老太太便是个难缠的,当家的大太太又是个满肚子算计的,底下还有一溜儿公子姑娘,家大人多,实在……”
“你之前不是就动过念头将言姐儿嫁过去?怎么现在又百般挑剔起来了?”
乔谓升的话叫徐氏来了气,“那怎么能一样?当时看得是温家四郎,他是长房嫡出的儿子,上上下下谁不将他放在心上?可是这停渊……他本就不受温家的待见,如今又压过长房的风头,考了个头名,只怕长房心里还不知如何恨他呢!”
又说起温停渊来,“他母亲早就过世了,从前就孤家寡人一个,如今才回来,能有什么根基?温家人又能给他什么?言儿嫁过去,就是一个空架子。”
她心里其实最担心的是从前温老太太要弄死温停渊的事儿,若是别人家的事儿,听听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那是自己女婿,女儿要嫁到这样的人家,面对这样的婆婆,她心里如何能放心。
乔谓升却不以为意,“好男儿自该顶天立地,照顾妻儿,我瞧那孩子是个出息的,这许多年都没有朝家里伸个手,这悄无声息地就读了一肚子的文章来,不管是毅力还是能力还是才干,都是上好的。且说家当,言儿的家当会少?咱们家虽不富裕,要叫女儿一世无忧却也不难,更何况,难道你没给她准备嫁妆?”
丈夫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最重要的是,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都要认下的,能够做的也就是尽力替自家姑娘日后的生活绸缪罢了。
“明儿我就开库房好好理一理,依我看,那些古玩字画倒是可以少点儿,多陪些田地铺子要紧,你且留神看看,有没有上好的良田,我再买些。”
乔谓升不由失笑,方才还在挑剔,这会儿又忙着操心日后了。
外头乔玉宁听到他们的对话,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晨星跟在她身后,一声不敢吭。
早间被乔玉容那几句话刺的,乔玉宁便是没有去月华庵,却也不好再到处走动,只能叫她四处散钱打探。
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乔玉言的人,要打听里头的事儿,并不容易。
一直到下午,温家人大张旗鼓地上门来探望,她们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夜的功夫,乔家竟然和温家就成了铁板上钉钉的姻亲了。
那个温家的六爷时来也没见过,也就只前些时后在袁家姑娘的口里听到过一两句。
谁知道竟是这样一个姿容出众之人,相比之下,那温家四公子可实在差得有些远。
这还不够,这场秋试,他竟然一举夺魁,原先那些大家称赞的才俊,皆不如他。
这样一个人,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乔玉言的未婚夫了。
乔玉言不但要嫁入温家,还是嫁给一个这样出色的男人!
乔玉宁才听到消息,就气得差点儿没将屋子给掀了,还是晨星在一旁劝慰,叫她不要落人口实,才勉强叫梧桐苑保持冷静。
只是乔玉宁心里实在气不过,偏偏又不放心,便借着听说乔玉言醒了,过来探望的理由,想来打听打听。
谁知走到门口,就听到父母说起这件事。
想到徐氏方才的样子,乔玉宁就觉得气得心口疼,乔玉言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但名誉无损,还白得了这样一桩婚事,竟还觉得委屈?!
还要给她许多陪嫁补偿?这是什么道理?
徐氏的嫁妆早就在她的算计之内,怎么能给乔玉言!
乔玉宁几乎要气得失去理智,发热的头脑中,忽然想起一事,登时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