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温良心里最委屈的点,他永远记得,当初父亲从任上回来,带着闫姨娘和温守悌,看着如同一家人。
过年的时候,他乖乖地立在父亲跟前听他将道理,动都不敢动一下,温守悌却会在父亲膝下撒娇卖好。
他心里羡慕,又觉得委屈,明明他才是嫡子!
他垂眼看着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蒲团的边缘,没有应声。
“你和老三都是我的儿子,对我来说,温家的未来就是落在你们身上,但是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完全不同。
老三出身太低,读书上资质也有限,所以我才培养他外出应酬,人际交往,将来要正经做个什么大官,不大可能,可帮衬着府上,却很有用。
你则刚好相反,你母亲出身清流之家,与我温家同属一脉,是以她自小对你的要求,便是读书,你的性子单纯,这样的选择对你也好。
所以,我也不多干涉,你在读书方面的天赋也高于其他兄弟,我只想着你能好好读书,将来进入翰林,那才是真正有前途的道路,说不准,我温家还能有个入阁拜相的命。
因此,我的打算原是,你正经走你的科举翰林之路,老三各个衙门流转,你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何愁将来不能光耀我温家门楣?”
温良呆呆已经抬起了头,呆呆地看着父亲,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似的。
温琼与的语气变得有些颓然,“你也知你是嫡子,就该知道你与旁人不同,我对你的期盼,和老三怎能一样?
老三的先生是何处寻来的?你的先生,哪一位不是我亲自考较过,不是我亲自去请的?你那些文章,我哪一年,不得抽看几篇?你当每季末你的作文,是谁给你改的?”
听到这里,温良满脸震惊,喃喃着说不出话来,“父……父亲!”
温琼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以你读书的天分,我昔日的梦想,终于实现的一天。
岂料你竟如此天真短视,为了个女子,竟将自己至于如斯境地,你怨我看重老三,那我且问问你,这一年来,你做得桩桩件件,叫我该如何看重你?!”
温良听着父亲一番言语,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从未想到过,父亲原来,从未忽略过他,父亲其实眼里是有他这个儿子的!
温琼与说完,一甩袖袍,便要转身出去。
温良心下一慌,连忙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爹,爹,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没有体会您的用心良苦,爹!儿子知错了,求您,求您不要放弃儿子。
我日后……我日后一定好好努力,一定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一定会光耀我们温家门楣的父亲,父亲!”
温琼与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儿子,目光变得冷凝起来,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那好,我再给你个机会,也算是给你教训。”
“好,好好好!父亲您说!”
温良顿时像是抓到了希望,连忙点头应下。
温琼与却冷笑了一声,“别答应得太快,我要你……”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亲手杀了你那乔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