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地方,吃饭不吃饭的反倒是其次了,只要味道尚可,都会给人留下好印象。
不过这一桌菜,一看就是温停渊特地为她点的,都是照着她平日里的口味来的,加上又没有别人在,乔玉言吃得十分尽兴,温停渊还特意给她要了一小壶荔枝酒。
靠坐在甲板上,广袤的夜空中,零星地点缀着几颗星子,明月却从另一头缓缓而上。
夜风吹过来,荷叶随之摆动,带起幽幽的清香,水里的灯光摇曳间,就碎成了宝石般的光。
远处有一艘两层的画舫,远远地看过去,如同蓬莱仙境海市蜃楼似的投影在人间。
有袅袅的歌声如梦似幻地传过来,透过水声,又多了两分婉转清越,竟不似人家之乐。
乔玉言和温停渊背靠着背,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明明四处都很热闹,可这会儿,却似那热闹替他们隔绝出了一方天地似的。
乔玉言不由想起那一次在长公主的曲水流觞宴上,他不知从何处来,独自一人驾着一叶扁舟,将她从那是非之地带离,然后一步步将她送回家。
如今回想,乔玉言才蓦然发现,其实她对他的这份依赖,由来已久。
早在不知何时开始,就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界限。
只是她未曾察觉,也从不往越线的方向去想。
那么前世呢?
乔玉言心里怔怔地想起前世自己回京城之后的事情,好似这个人就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他偶有书信来,也不过是寻常问候。
再后来,她根本就收不到他的信,不知道是没有寄来,还是被裴氏母女扣下了。
等再见面,她已经是旁人的妻子,而他,却是夫家的叔父。
想到这里,乔玉言忽然想起,有一回,应当是她怀了敏姐儿在肚子里,恰逢府里给温良做生日,她为了讨好婆母,讨好夫婿,特意拿了自己的嫁妆在家里好好的办了场家宴。
家里上上下下都分外和乐,谁知他受召回京,临时回了一趟温家,将整个温家都惊得一片慌乱。
温大太太便一个劲儿责怪她管着们房里的事儿,却不知道温停渊要回来。
又责怪她多事儿,明明一个小生日也整出那么大的阵仗,以至于温停渊回府只余一片忙乱,招待不周。
彼时她已经知道温停渊便是温良的六叔,心里只觉得世事难料,叫人意外以及措手不及。
可到底见面也不多,即便是见面,他的反应也十分冷淡,她自己就歇了相认的心思。
谁知那一次就叫他撞见了温大太太训斥她,也不知为何,在看到他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气得温大太太脸色越发难看,然后他便走了过来,接下腰间的玉佩,赠与她,当着众人的面儿,说是要赠给她腹中的孩子。
温琼与刚回来见到这一幕,便十分高兴,整个气氛又和缓回来。
因着这个缘故,温大太太竟没有在事后责罚于她,只说温停渊看重温良,叫她不要跌了温良的体面。
乔玉言从头细想,她忽然很想知道,前世温停渊见着她在温家做媳妇,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停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