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厢房的时候,听到厢房一阵吵闹声,原来是那些人跑去搜查厢房了,能在承露寺留宿的,都不是普通的人家,非富即贵,又是一些女眷,三更半夜的突然闯进来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也难怪会闹起来。
苏云来趁乱,急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正好碰到陈氏派人来寻她。
陈氏也被吵醒了,苏云来急忙去见她。
陈氏是个胆小怯懦的女子,正是如此,她才会被看重娶进了苏府,嫁给了苏云来的父亲苏之洵。
“阿晚,阿晚你没事吧?别怕别怕,娘在。”陈氏有些焦急的神色,在看到苏云来的时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陈氏握住了苏云来的手,见还是温的,稍稍地放了心,苏云来露出一个笑容来,软声宽慰道:“没事的娘,这里是承露寺,我不怕。”
听到苏云来的话,站在陈氏身边的兰嬷嬷抬起头看了苏云来一眼,她刚才莫名其妙的昏了过去,现在还有点恍惚。
陈氏轻轻地蹙起了眉头:“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都敢来承露寺放肆。”
苏云来知道,敢来承露寺放肆的来头一定不小,除了皇家的,她还真的想不出来还能有谁。
那个男子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也要抓人,她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最终承露寺的僧人妥协,住持命僧人过来传话,让留宿的香客们暂避大殿,他们要搜屋。
早有黑衣人在大殿门前等候,说是保护女眷们的安全,但更像是搜查。
苏云来乖巧地站在陈氏的身边,连一眼都没有向佛像的方向去看。
这一出闹剧一直折腾到了天亮,才有僧人通知她们可以回房了,苏云来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君瑶,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君瑶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苏云来吩咐好了,便上前扶住了陈氏,陈氏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脸,这一夜都没有休息好,“我看,还是跟住持说一声,在寺里多留一日吧,你也能好好休息。”
“还是早点启程吧,”苏云来有些心有余悸:“不知这寺里进了什么人,若是再跑进来,怕是不安全,我们还是早日离开的好。”
苏云来心疼母亲,她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的,那男子来历不明,若是他去而复返,怕是连累苏府的人。
回到房间之后,陈氏便即刻命人收拾东西,别的留宿的香客也都选择启程,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君瑶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一丝气喘:“小姐,奴婢打听到了。”
苏云来一惊:“怎么样?没有人看到你吧?”
君瑶表情上带了一丝得意,“没有,奴婢很小心的,我是跟着寺里的僧人过去的,说是来找方丈要护身符,谁都没有注意到我。”顿了顿,她认真地说道:“我听到那些黑衣人提到了武州,说是要趁着那贼人到武州之前找到他,否则就会成为主子的心腹大患,就来不及了。”
武州?苏云来的食指有些无意识地点着桌面,武州一直都是大元的边防要塞,和大求比邻而居,这么多年来,边关一直遭受着大求的骚扰。
而武州的驻军正是镇国将军顾衍山,昨天的那个男子,莫非和顾家有关?
苏云来不放心,趁着收拾东西的功夫,还悄悄地去了一趟大殿,打开暗门一看,里面却已经没有人了。
苏云来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回到厢房,兰嬷嬷过来说已经可以启程了。
因为昨夜的事,陈氏有些不放心她,便跟她坐了一辆马车。
苏云来坐在母亲的身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推开车窗回过头看,身后的承露寺依旧显露出古朴大气,静静地坐落在那里,见证着世间的悲欢。
浓密翠绿的青山之上,一身玄色衣袍的少年挺拔而立,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们静静地看着车队渐行渐远,身后的两匹马儿欢乐地刨着蹄子。
“少爷,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居然连承露寺都敢闯!连太祖皇帝的诏谕都不放在眼里了!”中年男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少年剑眉一挑,懒洋洋道:“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想让我死了。”
说到这个,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涩然,更是愤怒:“也不想想,他们如今能过上安生的日子都是因为谁?居然还敢对少爷下手!”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俊逸疏朗的五官张扬而洒脱,想我死的人有不少,还包括一直被我保护的人!这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的声调微微上扬,语气傲然:“想让我死,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中年男子看着神采飞扬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又有些狐疑地问道:“不过少爷,您是怎么躲开他们的追捕?”
少年怔了一下,想到那个有些慌张,却故作镇定的少女。
“被人救了。”
中年男子微微有些诧异,自家少爷向来骄傲,从不肯低头服输,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亲口说自己被人救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也不知是什么人,改日我们好登门拜谢……”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登门拜谢?少年想到那个姑娘自报家门的模样,是担心他会对她不利,所以才说出自己的出身,让他忌惮。
本是个小姑娘,却一脸老成的样子。
“登门拜谢……当然是非常有必要的!”少年拉长了音调,纵声大笑,转身拽过缰绳上马,手起扬鞭,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