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那是为什么?”
邱万山摇头道:“不知,非是愚兄不愿先发制人,而是想着,这幽王,还有那上善大师,似乎是有着别的心思,未看穿这心思之前,愚兄不愿出手…”
说到这里,邱万山驻足,笑着望向楚擎:“还记得你在户部时,愚兄与你说,这做人也好,做官也罢,得是有个条理,如今你位极人臣,又是皇子,愚兄可不敢好为人师了,只是以这友人的身份再次告知于你,得是有个条理,京中,非是边关,非是东海,非是战阵,京中的法子,不可用在战阵,战阵的法子,不可用在京中,在东海,该动刀,便动刀,在京中,该跪着,便跪着。”
从战阵上回来的楚擎,的确没有以前那般富有耐心了,拍了拍腰间的长剑:“靠这个,我还得跪着?”
“不用跪,得回东海。”
楚擎拍了拍腰间的腰牌:“靠这个呢?”
“跪,在京中。”
楚擎左手拍着腰牌,右手拍着长剑:“靠这两个呢?”
“回东海跪着。”
楚擎:“…”
江月生看着福三,嘀咕道:“回东海还得跪着啊,那大人混的也不咋地啊?”
福三:“莫挨老子!”
“怎地从东海回来后,毛毛躁躁的。”邱万山正色道:“莫说底牌,你连这昌承顺的目的是何都不知晓,便要出手,难免落了下乘,不过话说回来,动一个昌承顺,对你我而言不过是反掌观纹一般,可你就不好奇,这幽王的目的何在,又有何底牌吗,这不正是乐趣所在吗,觉着有趣,便难免沉浸其中,渐渐地,也就无惧风雨笑对诸事了。”
说完后,邱万山拍了拍楚擎的肩膀:“若还是想不通,你依旧是愚兄的好贤弟,气不过,派人言语一声就好,我邱万山也就不教授你什么了,当个没脑子的王爷,也好,风雨来了,愚兄为你挡着就是,只是难免有些失落,愚兄最想看到的便是即便没了我邱万山,你楚擎楚大统领也有这笑看风云的气度,有了这气度,你在京中也就有了搬山倒海的本事了。”
说完后,邱万山钻进了轿中,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楚擎的内心终于彻彻底底的平静了下来,朝着轿子离开的方向,深深施了一礼。
这一刻他才明白,邱万山不是不动手,而是在等,既等昌承顺底牌尽出时搞清楚了这小子的目的,也在等自己的“成长”,相比于搞昌承顺,邱万山更加在乎的是他楚擎的成长!
冻的和个孙子似的江月生语气复杂:“对友人的情谊,对大人的情谊,可谓是用心良苦”
“哈,哈哈,哈哈哈。”
楚擎突然没头没尾的大笑了几声,眉宇间的那一抹阴霾,消失的无影无踪,身子都仿佛轻了几斤,翻身上马。
“兄弟们,走!”
福三等人也上了马,江月生问道:“大人,回衙署吗?”
“当然不是,查案,肯定是要问询受害者,问询苦主。”
一夹马腹,楚擎再次流露出标志性的嬉皮笑脸。
昌承顺,你想玩,那本官,就陪你好好玩玩吧!
…………
文野,幽王封地下县。
一袭儒袍陶蔚然作呕欲吐,身旁的贺莫问眉头拧成了川字。
二人身处的,正是一处废旧寺庙之中。
寺庙建在半山腰上,幽王封地中闻名遐迩的得道高僧上善,当年就是这处寺庙的住持。
贺莫问是行家,寻了片刻便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地室”。
不是地窖,而是地下空间,极为巨大,掏空了一部分山体。
“回京!”
陶蔚然面色惨白,强忍住呕吐的不适感,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妖僧,千刀万剐的妖僧,贺门主,我们速速回京,将这些事告知大统领,不杀了这妖僧,天理难容!”
掩住口鼻的贺莫问只是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
陶蔚然侧目看了眼贺莫问,神色一动,狐疑的问道:“见此情景,贺门主为何丝毫不显惊讶,难不成,早就知晓此事?”
“非也,只是听闻过这种佛门修炼法门。”
“这是修炼法门?”
“听闻过,只是未曾想到,竟真有人修炼,更未想过,这幽王堂堂的天潢贵胄,竟也…”
地室中,尸骨堆积如同小山一般,这世间最为令人头皮发麻之物,最为令人闻之欲呕观之欲吐之物,放眼皆是,大部分尸骨,皆是活活饿死,大部分尸骨,残缺不全,尸骨,男女,老少,皆有!
陶蔚然满面不可置信:“真是佛家修炼法门?”
“不错,名为,不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