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的日子没变,其他四个人的日子全提前了,有些儿戏,更显荒谬。
可过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谁又会在乎呢。
女方添妆,男方抬脚,繁琐的流程从早上忙活到下午。
起轿、回车马、迎轿、下轿、祭拜天地、行合欢礼,每一过程又都有几种到十几种形式。
楚府之中,比朝堂上朝都热闹几分,几乎所有臣子都来了。
到了夜晚,应该要入洞房的时候,三个新郎官喝多了,互相祝贺对方走上人生巅峰,祝贺着祝贺着就喝多了。
陶若琳气坏了,背着楚擎回到了卧室,气着气着又笑了。
当年,当夜,溪水边,楚擎就是这样被背着回到了庄子里,一路上废话不断,又要忍着笑,有要忍着累。
刘瑾昔看的有趣,也将陶少章背了起来。
碧华脸红的和个什么似的,总觉得如梦如幻,一咬牙一跺脚,踩着碎裂的青砖就要给三哥也背起来。
三哥睁开了眼睛,笑着摇了摇头。
三哥并未醉,只是陪着楚擎与陶少章醉了。
很多时候,所谓的一见如故,所谓的投缘,所谓的相谈甚欢,可能只是假象,真相或许只是对方的情商很高罢了。
年过了,楚擎的婚事办了,其他小伙伴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绿珠嫁为人妇,玉仔每天都是一副捡到宝的模样。
林骸也娶妻了,每天都在自得,又开始怀疑世人都喜欢说玩笑话了,要不然,他岂会娶到如此小家碧玉的妻子。
一场春雨来临,万物复苏的季节来了。
楚擎再次来到了泰安坊下,这次,三哥没有来,身后只有一只灵狼。
三哥有了自己的府邸,永兴县子府。
这县子是长公主去宫中要的,三哥的老家就在永兴县。
碧华怀了身子,三哥要在府中照顾胖闺女,这是老楚、小楚、长公主强制要求的。
严格来说,三哥已经不是楚擎的护院了,而是大昌朝勋贵,哪怕三哥整日还是以“小的”自居。
三哥几次回到府中,都被楚擎撵走了。
楚擎心里很难受,可他知道,三哥有了自己的家庭,不可能永远跟着他。
渐渐的,三哥来楚府的时间就少了,渐渐的,也就不来了。
秦王府终于可以住人了,修建的富丽堂皇,楚擎和陶若琳搬了进去。
来串门的人,也渐渐的少了,只有青阳,不再去喊老愣老楞的青阳。
即便是青阳也知道,老楞,已经飞到了最高处,飞到了极限,该见过的,都见过了,留下美好的记忆就好,将最美好的,定格在心中。
阿轶离开了,跟着吴王前往了涠江。
二玉上任了,前往了东海。
墨鱼也离开了,大昌朝要在各地筹办匠院,这会是墨家要奋斗无数代的事业,墨鱼总该天南海北的走上一趟才会放心。
廖文之待在国子监中,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一个真正的大儒。
士林,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这样不对,廖文之需要将士林搀扶起来,以身作则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读书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士林。
大军哥最是行色匆匆,从新罗回到了昌京,领了大印,与老楚小楚长公主饮了一夜的酒,天亮时,带着婆娘上了战马,回到他所熟悉的草原,这一次,他依旧是以昌人的身份,可这一次,所有部落都要听他号令,包括昌人。
风道人也离开了,望着楚擎,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楚擎没好气的给风道人推出了府外。
他妈三道隐门你就是不可超越的巅峰,哪个弟子能娶一位女王,哪个弟子的孩子能继承一个国家,乐去吧。
青阳哭哭啼啼的,又喊了一声师傅。
风道人牙齿都要咬碎了,他娘的,这亲不成了,就留在京中陪着你们,陪你小子,陪着徒儿。
青阳摇着头,一边哭,一边死死咬着嘴唇,低着头,泪如雨下,死死的推着风道人,将赵宝蛋推出了足足一里路。
风道人终究还是上了马,夹着马腹,紧紧攥着拳头。
“哇”的一声,青阳坐在地上,哭嚎着,表叔儿表叔儿的叫着,只是叫着表叔儿,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探马组成了人墙,任由青阳痛哭。
楚擎蹲在地上,轻声宽慰着。
青阳的眼泪,不止是因为风道人,也因很多人。
“不好,一点都不好,早知会这样,不和你们在一起玩了…”
青阳哭的更加厉害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可以过的如此快乐。
也从未想过,快乐如此短暂。
更未想过,快乐失去时,会如此无助与心痛。
“表叔儿…”楚擎一咬牙:“表叔儿带你去找老楞,好不好。”
“不!”
青阳喊的很大声,如同一个人性的孩子。
“老楞飞走啦,都飞走啦,表叔儿也找不到啦。”
楚擎站起身,望着湛蓝的天空,多希望听到一声鹰啸,见到九天之上的双翼。
青阳抹着眼泪站起身:“表叔儿,我不伤心了,你也不要伤心了。”
楚擎强颜欢笑:“我没有伤心。”
“不,你最伤心,你比青阳都伤心。”
青阳慌乱的擦着眼泪,尽力露出了笑脸,呲牙咧嘴:“青阳不伤心啦,不伤心,表叔儿千万不要伤心,表叔儿…”
“哇”的一声,不伤心的青阳,再次嚎啕大哭,如同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如同弄丢了唯一一个玩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