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家都活在后真相时代中,只要自己不是受害者就行,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那么骂。
这就是监察使的作用,瞎逼逼,不讲任何证据的瞎逼逼,朝廷赋予了他们瞎逼逼的权利,同样赋予了他们瞎逼逼但是不用负责的权利。
最可笑的是,监察使以正义化身自居,代表着道德,代表着正义,代表着典范,不畏强权,舍生取义。
衡量一个世家门阀上不上档次,除了家中子弟多少个当官的,有多少地,当官的又是几品外,还要看这个世家是否有成员是监察使。
监察使越多,代表这个世家门阀档次越高,牌面越大。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邱万山也干过监察使,算是老前辈了,而且活跃在太上皇时期的监察使都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太上皇脾气极为火爆,黄老四有时候还能忍,但是他老爹可没那好脾气,比较较真,你瞎逼逼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旦瞎逼逼导致了严重的后果,你他娘的就得连坐!
太上皇执政期间,监察使落马了很多人,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民间,在士林,太上皇的风评不怎么好,黄老四登基后,想着前车之鉴就不是很愿意和监察使较真,但是这也导致监察使这个特殊的群体最近越来越跳。
监察使也姓周,和周有为是本家,跳出来后,列举出了三大罪证,当然,是心证,要是铁证的话也轮不到他了,刑部就上了。
“陛下,微臣听说,朝堂之上,共有至少三十余位大人被千骑营副统领讹诈了钱财,足有不下十万贯之举。”
一语出,不少臣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惊讶于楚擎讹了多少,而是惊讶于这位叫做周鹏飞的监察使真敢说。
国朝一年赋税才有多少钱,十万贯,还三十多位大人,上朝的臣子才多少。
当然,十万贯肯定没那么多,不过被讹诈的官员也有二十多个了。
“坊间传闻,这千骑营副统领楚大人,看似在城南建盖房屋供流民居住,实为邀买人心,流民只知楚擎,不知朝廷,不知天子。”
这话本身就有问题,可大家却不觉得有问题。
有人做善事,捐了多少多少钱,然后屁民称赞,说这人心肠真好,有错吗,没错,屁民有病吧,人家捐的钱,却屁民说朝廷真好,天子真好?
可事实上就是这样,你做好事,百姓不能总说你好,得说国家好,朝廷好,要是光说你好,那你就死定了。
顿了顿,周鹏飞继续说道:“臣还听闻,那房屋建盖的不伦不类,一看便是草草建盖,便是连徒有其表都算不上,应是花费不了多少钱粮。”
听说,听闻,还听闻,就这几个字眼,都是监察使惯用的,反正都是听说听闻,说错了,也好解释,我听说,我听闻,我还听闻。
黄老四的眉头皱起来了。
别的事,他不在乎,哪怕楚擎截留一些钱财,他都不意外,毕竟这家伙就是这个死德行,可要是房子如周鹏飞所说,就是糊弄,连徒有其表都算不上的话,那可真是其心可诛了。
“你是说,这房屋,住不了人?”
“臣听闻是如此。”
“周大人。”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出来,来自于大理寺阵营。
满脸书卷气的陶少章,双目灼灼:“城南房屋,应是这几日才建盖完成,你去住过?”
“下官自然没住过。”
“你亲眼看到了?”
“下官也没看到。”
“那何出此言?”
“本官说了,听闻,空穴来风必有因。”
“本官,也听说了一件事。”
陶少章低头看向笏板,朗声道:“本官听说,周大人侄儿在城中开着工料坊,那些石料,多是以次充好,被楚副统领的护卫买到城南后,验收不成,被退了回去,楚大人去京兆府报了官,京兆府将你那侄儿开的工料房封了,不知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