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步高如遭雷击:“陛下,臣,臣是六品主事啊,岂能做…”
黄老四走上前来,突然伸手,一把抽掉了蒋步高的玉带。
将代表官员身份的玉带随手抛给了孙安,黄老四朗声道:“现在,你便不是了。”
蒋步高如坠冰窟。
大昌开朝至今,还从未有哪个皇帝亲手摘掉了官员的玉带。
求助似的看向章松陵,看向平日交好的诸位大人,发现大家都错开了目光。
“你刚刚说,国有国法,是如此。”黄老四扭头看向南宫玺:“南宫爱卿,朕摘了他的玉带,尚书省与吏部,可有异议。”
老南宫还挺幽默,没吭声,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黄老四,直接走了过来,略显粗暴的将蒋步高的官帽也摘下来了。
黄老四大手一挥:“散朝。”
一语落毕,黄老四带着孙安走进了皇宫中,群臣则是留在原地,互相看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群臣终于散去,徒留蒋步高一人站在原地。
天空是蔚蓝色,但是没有千纸鹤,这一刻,蒋步高终于意识到,自己,已是一介白身。
不,若是被贬为庶民,倒也还好,可他却必须要去做师爷,去一个自己想要千方百计害死的人那里做师爷,去一个很有可能会被无数百姓生吞活剥的地方做师爷。
两个禁卫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开了口,声音,是那么的冰冷。
“陛下说了,路上颠簸,去萧县赴任,由我二人护送,蒋师爷,走吧。”
“噗通”一声,蒋步高再也支持不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木然的举目四望着,周围,哪里还有章松陵的踪迹,那个原本还以为可以依靠终生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北门,已经得到消息的楚擎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原本他是要出城直奔萧县,调查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后为陶蔚然洗清冤屈,都和福三走出城了,陈言追了上来,说事情解决了,非是大家想的那般。
了解完前因后果之后,楚擎挺起了胸膛,胸腔之中,弥漫着自豪感,自豪与陶蔚然,相逢,相知,相交。
萧县的百姓们出现了,嬉笑怒骂着,陶蔚然被护在中间。
望着人群之中骂骂咧咧的陶蔚然,楚擎却没有走上前去,而是上了城楼,福三和陈言跟在后面。
陈言奇怪的问道:“不去交谈吗?”
“不了,见到他平安就好。”
走上城门的楚擎望着开始出城的百姓们,望着百姓中那个暴瘦的背影,微微挥了挥手。
原本被拥护在中间的陶蔚然,突然止住了脚步,鬼使神差的,转过了头,望向了城门,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陶蔚然,见到了楚擎,脸上露出别样的表情。
转过身,挺起胸膛,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再郑重弯腰拱手施了一礼,陶蔚然再无留恋,继续走向萧县的方向。
陈言问道:“他是何意?”
“他说…萧县有他,让我安心,还说,谢我。”
说完后,楚擎正了正衣衫,朝着萧县百姓离开的方向,郑重施了一礼。
陈言又问:“他都走了,又看不到,施礼作甚。”
“做某些事,并不是为了让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