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开口,一声大叫传来。
“政儿?!”
一位监察使猛然跑了过来,扑倒在了一个满面鲜血的国子监监生身旁,痛哭流涕。
“政儿,政儿你如何了,政儿,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这位监察使再次大叫了一声,这才看到,自己的儿子的耳朵,少了一块。
面露骇然的监察使猛然突然站起身,冲向了楚擎。
“你这狗贼,敢伤我政儿,老夫和你拼了!”
“去你娘的!”
黄老四再也忍不住,堂堂天子,竟然直接抬起腿,向前迈出一步,一脚将这名监察使踹出了一米多远。
群臣,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老四转过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冷眼扫过文武。
“还有谁,还有谁胆敢在朕的面前行凶!”
最后一个“凶”字落下,周围宿卫,齐齐摁住了长刀刀柄。
在黄老四的目光扫视下,文武们都低下了头。
只有一人,只有国子监祭酒龚承安,微微摇了摇头,苍老的双目中,带着几分失望,那种,高高在上的失望之色。
黄老四注意到了龚承安的目光,同样冷笑。
四目相对,这一刻,君臣,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黄老四知道,龚承安,没将他这位天子放在眼里。
龚承安同样知道,天子,对他起了杀心,不是不满,而是杀心。
可他不怕,龚承安丝毫都不担忧。
他的底牌,他的地位,不是一朝一代的天子可以撼动的。
天子,的确是撼动不了。
至少,当今天子无法撼动。
可有一人,他要撼动的,不是龚承安的地位,而是国子监,京中所有读书人的地位。
“陛下,寒门书院,被拆了,被国子监的读书人,拆了。”
楚擎微微开了口:“百余名学子刚入学,读书时,国子监的监生,将寒门书院拆了。”
倒吸凉气之声,再次传来。
就连龚承安都心里咯噔一声。
原本还准备随时跟着龚承安一起死谏天子的文臣们,大惊失色。
谁也不想让这寒门书院开起来,一旦有了这股歪风邪气,世家的利益必然会被动摇。
不想让楚擎开办书院不假,可要讲究方法。
直接去给书院拆了?
还有什么比这种法子更加蠢笨,国子监的监生,都是傻子不成?
“不可能!”
龚承安一挥长袖:“我国子监监生,皆是心性纯良之辈,岂可做下这等事,楚擎,你莫要血口喷人。”
黄老四的神情不再平静。
寒门书院非但如此迅速的盖起来了,还有学子入学了,可…可竟被国子监诸生给拆了?!
楚擎冷笑一声,突然转过身,直接抓起了一名国子监的头发。
龚承安暴怒:“竖子敢尔!”
楚擎不为所动,一把将这名国子监监生推到君臣面前,满面厉色。
“说,今日在城西,是不是你们这群人,拆了寒门书院!”
这名国子监监生鼻青脸肿,但是伤的不重,抬起头见到了龚承安等人,又看到天子也在,仿佛有了偌大的勇气,哭喊出声。
“陛下,龚师,诸位大人,千骑营无法无天,楚贼无法无天,如此恶贼,家国难容,还望陛下与龚师…”
“住嘴!”黄老四眯起了眼睛,如同随时要噬人的野兽,一字一句:“朕,问你,书院,可是你等拆毁?!”
“非是如此,非是如此啊,陛下,学生等人,只是想要去取经论道,可那寒门书院,却是有辱我辈的藏污纳垢之所,非但有娼妓,还皆是刁民,目无礼法的刁民!”
“娼妓?”
“不错,就是娼妓,千骑营深怕我等将这娼妓带到京中揭露他们的丑恶嘴脸,这才半路拦下,还殴打,殴打我学生,殴打我们国子监的监生,还望陛下做主!”
楚擎淡淡的说道:“有教无类,不正是你们说的吗。”
一看楚擎竟然承认了,文臣跪倒一片,个个目眦欲裂。
“楚擎!”龚承安一指楚擎,火冒三丈:“好你个千骑营大统领楚擎,敢侮辱天下读书人,书院之中,竟有娼妓,你…千年大贼也,不除你这贼人,天下…天下再无斯文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