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并不觉得军伍不管肖轶叫俊娘们的原因是因为晒黑了,应该是被揍怕了。
肖轶就和八辈子没说过话似的,喋喋不休的讲着边关的事。
拿沙子洗澡、饿极了晚上睡觉做梦啃同袍的脚丫子、第一次出关就碰到了凉戎斥候、骑马骑的大腿内侧全是老茧,骁骑营骑卒第二日走路都是外八字。
讲述这些琐碎的事情时,肖轶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从肖轶的脸上,看不到悲苦,只有向往,仿佛边关是他的天堂一般。
楚擎知道,肖轶热爱边关,热爱边军,哪怕边关苦,哪怕边军穷,他依旧热爱,这个叫肖轶的家伙,天生就是一个军伍,一个纯粹的军伍。
楚擎也终于知道,肖轶为什么可以在隐瞒身份毫无背景之下年纪轻轻混到了五品奉车都尉,因为他热爱自己的职业,全身心的投入,为自己的“事业”奉献着,奉献一辈子。
江月生推门走了进来:“大人,吴王拜见。”
楚擎没好气说道:“他又来做什么?”
“不知。”
肖轶询问道:“那末将先告退。”
“没事,你待着吧。”
楚擎也是无心之语,根本忘记了肖轶和吴王的关系。
最主要的是,肖轶听到吴王来了,神色如常。
肖轶跑上角落里和福三一起看昌律去了。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肖轶和福三混的和亲哥俩似的,让江月生很是嫉妒,他是死活不明白,福三为什么从来不怼肖轶,总怼他。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肖轶从来不装B。
吴王很骚包,穿着蟒袍,双手插在玉带上,被探马带进来后,那表情,那走路的姿势,和跑亲戚家串门似的。
往那一坐,吴王四下打量一番,目光扫过肖轶和福三时也没停留。
“堂堂的千骑营大统领,班房岂能如此寒酸。”
楚擎翘着二郎腿:“那你资助个十万八万的,我重新修葺一下。”
“你怎地开口闭口就是钱。”
“说,找我什么事,我这忙着呢。”
昌承恪也不气恼,笑着问道:“本王怎么说也是当朝王爷,有吴王封号的王爷,你怎地如此不知尊卑。”
“大哥,我是天子亲军,你什么个鸟样,天子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让我怎么对将来一定会成为乱臣贼子的你表示出尊敬?”
“倒也是。”昌承恪哈哈一笑:“真性情,本王欣赏你,好,待有朝一日本王夺得大宝,你也为本王统领亲军如何。”
“你怎么不去印度玩蜥蜴去?”
“蜥蜴是何物?”
楚擎懒得搭理这家伙,哈气连连。
昌承恪就和个精神病似的,拍了拍桌子:“来人,为本王奉茶。”
福三根本没动弹,门口的江月生装作没听见。
千骑营就这样,楚擎什么脸色,他们就什么脸色,除了黄老四,楚擎看谁不顺眼,他们也看谁不顺眼,毫不掩饰的不顺眼。
肖轶不了解这个情况,傻了吧唧的站起身提着茶壶走了过去。
昌承恪抬起头,突然愣了一下:“咦,本王为何瞧着你有几分眼熟?”
肖轶给昌承恪泡着茶,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是你儿子。”
“本王还是你爹呢。”昌承恪没好气的看着楚擎:“你这手下怎地胡言乱…”
说到一半,昌承恪突然面色大变,又扭过头,望着肖轶:“你…”
肖轶微微一笑,乐呵呵的。
昌承恪腾地一下站起身,满面不可置信:“轶儿?!”
昌轶将茶杯放在桌上:“看,就说我是你儿子吧,还不信。”
楚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