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平用刀,陶蔚然用脑子,彻底收拾了首尾。
粮草,追回来了,第一步,终于踏出去了。
楚擎的目光,望向了北方,下一站,望原城,边关最大的城池,边关边军的核心之地,那里,才是他一展手脚的地方。
陶少章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妹夫,愚兄该做点什么?”
楚擎张着嘴,想说您能不能骑着快马死回京中,可到底没狠下心说出口。
就几个时辰前,楚擎都怀疑这种鸟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除了有个绝美的妹妹,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可实际上,楚擎根本不知道陶少章对他的意义有多大。
没有人知道,楚擎不知道,陶少章也不知道,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暗自窥视着一切的三哥。
三哥又流露出了智慧的小眼神,小眼神在楚擎和陶少章身上不停的打转。
楚擎没注意到薛夔态度上的改变,但是福三注意到了,所以三哥思考了关于陶少章存在的意义,最终,他总结了四点。
第一,在户部的时候,是陶少章改变了自家少爷,在不知不觉中,将一种“勇气”灌输给了自家少爷,从此之后,楚擎走向了不归路,一骑绝尘,无法自拔,专门搞官员,搞世家。
第二,陶少章如果没在朝堂上坑曹悟,其他世家也不会被千骑营所震慑,正是因为陶少章给曹悟弹劾了,其他人一拥而上,礼部尚书险些下台。
也是直到这时,京中世家才发觉楚擎已经拥有了搞倒尚书的能力,不敢在明处使坏了。
第三,如果陶少章没来边关搅局,南宫平就不会大杀四方,用陶蔚然的法子,用计谋得到了粮草,换了是在京中,这个法子合适,遵守了规矩,因为京中是不允许见血的。
但是在动不动就抽刀砍人的边关中,在这种没规矩的地方,这种计谋是上不来台面的,即便得到粮草,不愿意动脑子的将军们也不会有太多感触,而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手段解决问题,会让边军产生认同感,认为楚擎与他们是同一种人。
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陶少章代表的是一种勇气,一种古代文人无脑坑人的勇气,福三知道,这种人,大有人在,坑别人,也坑自己,从不同的角度上来看,坑人,这个否定不了,但是从初衷上来看,他会在无形之中改变很多人,警示很多人。
福三此时正在思考一个连他也有些迷茫的问题。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陶少章这种人的存在,所有人都瞻前顾后,所有人都冷眼旁观,这个世道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变好不知道,但是一定会变的越来越坏。
第二日下午,童归骑着快马回来了,汇报了一下桐城的最新进展,粮草,找到了,就被仇家放在粮库,很多,除了朝廷运来的粮草,还积压了一些陈粮。
这就是世家,吸了血,将这些粮草发卖,卖不掉,就烂在粮仓里,不在乎这些粮草能救多少边关将士的命。
除了粮草,桐城已经被南宫平全面接管了。
南宫平,食言了。
他说只要那些辅兵不放下兵器就不追究,食言了。
当金戈镇的折冲府府兵接管了屯兵卫后,南宫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所有有品级的,只要不是底层军伍,全宰了,知州府的官员也没幸免,装上了囚车,一名京卫带着十多个府兵,押送京中问罪。
用南宫平的话来说,但凡能升官的,都是孙家的亲信,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十一人,一个都没杀错,抓了二十多人,也没一个是冤枉的。
一手刀,一手钱,这一套,南宫平用的娴熟无比。
刀砍向辅兵,钱给百姓,桐城已经开始将粮草运向城外了,也有人通知边关各大营去领粮。
这是楚擎知道的事,他不知道的,则是他的名字已经开始传向边关,传向边军了。
京里,来了个人,叫楚擎,管粮草,管军械,到了桐城,宰了仇智,宰了孙周,拿了粮,发给边军,并放出话,谁他娘的再贪边军的粮草,仇智和孙周就是下场。
最后一句话,不是楚擎说的,是南宫平说的,假借楚擎的名义说的。
七日后,南宫平和薛夔回来了。
南宫平的儒袍上依旧带着血,不像个读书人,像个侩子手。
薛夔身上没带血,眼眶中带着泪。
朝廷下发的粮草,一粒米都没少,不止没少,还多出来不少,都能吃到边军嘴里,这么多年来,头一次。
薛夔代表边军,感谢楚擎。
楚擎翻着白眼:“吃粮算个屁,本官要让边军都吃上肉。”
就因为这一句话,薛夔对楚擎的好感和敬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觉得楚擎好像偷摸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