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命人购一处旧府改为安王府,说是再等两三个月就要完工了。
今日他拿了一摞文书来,刁琢与泽夫妻二人各分几卷在看,殷胥拿着两只手挡在面前,猛地张开,去逗刚会翻身的博。泽在兄弟中本就算容姿不错的,这孩子又有像刁琢的眼睛,年纪虽小便神情生动,跟着一惊一乍的乱笑。
泽看着他逗孩子的时候,还有点少年气,忍不住笑了:“我觉得你不像是来找我商议事情的,更像是来找阿博玩的。”他一瞥眼,殷胥腰上多了个新绣囊,他知晓殷胥是一块玉佩多少年都不会变动的人,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也会挂香料之类的在身上了?还有听说御前抛了个梳头婆子下来,你倒也是知道我阿娘心善,肯定拦在手底下,不会让那年纪的宫人再去受苦。”
殷胥道:“近日收到个重要的东西,只是拿着绣囊装着随身携带罢了,并不是香料。形制有点像鱼袋罢。”
泽挑了挑眉,毕竟二人兄弟多年,殷胥有点什么情绪,他都能感觉得到,显然最近他心情大好。
殷胥伸出手去,捏着博的两只小手来回乱摆,看泽没去看文书,反而在观察他神情,微微扯了扯嘴角,道:“看的如何?”
泽道:“我觉得太冒险。”
殷胥又问道:“安王妃觉得如何?”
刁琢为妻,按理说不该驳议泽说过的话,却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可行。”
泽似乎没有想到刁琢会在殷胥面前反驳,道:“一旦在中原推广民间探矿,铸钱的铜矿、还有重要的铅矿、锡矿又如何处置?”
刁琢道:“咱们之前在宣州,不也是州府收买么。只要是收买价格合理,根据每年产量即时调整,不去克扣矿产,应该是不会流通世面的。还有就是牢牢把住分配的权力,我认为如今既失了山东河朔,南地又有叛军盘踞,若朝廷不加紧发展,反而会把自己困死。”
泽转过头来,是当真打算要跟她辨个高下:“那冶铁如何!若不禁铁,日后叛军也大量购铁制兵器又如何?”
刁琢一惯是不和泽争口头,此刻看着殷胥明显是来问意见的,也不能隐着不说,只得道;“如今禁榷铁矿流通,叛军不也一样不缺兵器么。禁是禁不住的,若真是叛军从世面上购关中、西北产出的铁矿,那反而是好事,咱们民间开矿,朝廷收买,是因为朝廷如今有人管理,也有能力做。叛军是不可能好心放矿给百姓,动乱期间更没有收买能力。”
自己命人开矿,显然太费事了。本来就是逐鹿群雄互相掠夺的内乱,谁能安下心去开矿。
要是从大邺开始流通出矿产,不、甚至是直接流通出部分精矿、铁器,河朔山东等地的兵将肯定会去购买!
毕竟大多数人不一定会考虑未来多少年站住脚,而是去做更方便更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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