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没有走的意思,几个丫鬟带着折叠的胡椅,就给她支在了主屋内。登录名册的几位棋院先生不敢做主意,连那几张公文都不敢细看,连忙小跑着叫棋院司业来。
棋院司业是从四品下的位置,主管洛阳棋院的大小事务,能进宫的时候也不过是每岁随着和该棋院内的棋圣一同入礼部登记。
他听闻前院崔式的二女拿来了礼部公文的样本,连忙赶来。
主屋的几位棋院先生也叫来生徒把门合上,把排队的棋生赶到另一个院子去排队核对名册了。舒窈看着熊茂要走,笑道:“熊先生,我不懂棋,也不知道规矩,您在这儿留着,到时候见了面,万一我说错了话,您也提醒我这个小辈一番。”
熊茂确实关心这个,点了点头留在了屋内。
他见到妙仪两年不到,竟就转眼成了个大姑娘,只是面上的神情和当年一样。虽然她年岁大了,这样不应该,熊茂却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妙仪的脑袋。妙仪眯了眯眼睛,拽着熊茂的衣角问东问西,忽然道:“对!熊裕也来了么?!他是不是也要参加六弈!”
熊茂其实本来还想问,妙仪记不记得自家那个混小子,却没想到她先提起来了。他打心眼里为自家小子松了口气,面上却道:“长安棋院来的人挺多的,我这个带队的先生给他们登记名册,他们都在侧间内休息呢。你要不要去找他们玩——”
妙仪高兴,还没忘了征求阿姊的意见,小心翼翼指了指门口:“我去了?”
舒窈翻了个白眼,想着她在也不知事,只听得一知半解指不定还会觉得阿姊做了什么恶事,不如让她玩去。舒窈抬手要三四个丫鬟跟着,就放她出门去了。
棋院的司业从侧间的门里赶过来,舒窈见了他倒是客气,起身先行了个礼。
棋院司业也是七八年前挂过两三届棋圣之名的人,辈分高见识多,自然也不想那些口出狂言不知深浅的棋生一般,而是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恭敬道:“崔五娘,老夫的确是有所疏忽,刚刚妙仪前来,想用长安棋生的身份来参与六弈,前头也没说明白,就是说有个女子。后头按着规矩便拒绝了。”
舒窈挑了挑眉毛没说话:“那么现在呢。”
棋院司业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有律令条例让六弈放宽规则,棋院自然要配合礼部。只是——我们棋院还没有收到礼部的正式公文,这事儿有点难办……”
意思就是说,没按到头上让我们不得不做,我们就不想给这个面子。
今天就是六弈预选报名的最后一天,等到礼部下来公文,棋院就可以轻飘飘来一句:“下一届再来吧。”
其实棋院司业未必要这样硬气,毕竟棋院的地位也要靠士子、世家抬举,他们自身盈利不多,除却靠朝廷拨款,还要靠痴迷棋艺的高官自掏腰包给他们补贴些。否则哪有六弈大赛时的热闹繁华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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