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血红的，深入骨髓。

可是后来，他亲手把自己的妻子，给杀了，却始终除不掉心里的朱砂。

战御低下头来，看向赵子时，眼眸哀伤地看着她，第一次，他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一个人，他是战御，不管是年少的时候，还是现在，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不能悲伤。

他不能有情绪，不能有情感。

所以，他亲手断了自己的情感。

“十一，你想如何报仇？”

这个问题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她都死了，她该怎么样报仇？

赵子时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钻心地痛，却是强忍住看着战御，定定地说：“我死了，你觉得，我能怎么样报仇？”

罢了又说：“而杀死我的人，是你，还有她们。”

她们是谁，他战御想来，是一定懂的。

战御的脸色很是苍白，男人一向都是冷脸冷眼的一个人，在赵子时的跟前，却一度度地白了脸色。

他看着她问：“你想要我帮你杀了她们？”

“不。”

赵子时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深寒地说：“不是帮我杀了她们，是你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说完，她的唇角忽然牵扯出了一抹深意难以琢磨的笑容来，看向战御，唇角上的笑容生出了一朵妖异的花来，诡异万分地绽放：“阿御，你忘了，是你亲手下的令，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的清雅动听，却是飘忽得很。

好听的嗓音，那好久都不曾听到的呼唤，让战御一下子就崩溃了。

已经好久了，他都没有再能听到这个女子温柔地唤他一声阿御。

以前，她总喜欢在他的耳边无数次地唤他阿御阿御，因为那个时候，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要尊尊敬敬地唤他一声皇上。

她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战御的脚步踉跄，再也站不住，跌倒在她的跟前。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拥抱她，却穿过了她的身体，男人不死心，抬着手不断地尝试着想要拥抱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近在跟前朝着他温凉地笑，如此近，却又如此的远。

他失声：“十一，是我错了。”

终于认错了吗？

赵子时低下头去，唇角上的笑容却是半点都没有消失掉，她就知道，他战御，会后悔的。

但是，她不想看见他忏悔。

她为什么要他忏悔啊？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的，既然错了，怎么能是说认错了，说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了？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的。

她的心不够宽广，所以，做不到原谅。

“你错了？”

赵子时的眼角微微上挑，声线挑高了起来，语调无比拖长，眼底狡诈的流光快速地滑动过去：“既然错了，为什么不杀了秋凤仪和永乐，为什么还要让我背着秽乱宫闱的千古骂名？”

她的声音大了很多，略微有些的激动。

说到最后，兀自冷笑了一声，凉薄冷漠地看着战御：“说到底，你在乎的，还是你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