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雅神色也很复杂。
“铺面都不一样了,那这些铺子的赢利呢?”秦复桢冷笑一声,点了一句重要的问。
账房先生就面露难色:“几乎月月亏损,还拿出许多银子来贴补进去。”
“都卖什么的?”秦复桢再问,语气已经森寒。
他是生意人,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绝无可能。
铺子在,不管租出去,还是随意卖点什么东西,那都是能赚钱的。就算不多,也没亏损的道理!
而且既然亏损,为何不及时止损?还要一直持续贴补?
难道竟是个傻子么?
“一家粮油米面,一家杂货,还有一家是卖胭脂水粉。”账房咳嗽一声,声音里也是有点儿无奈。
秦复桢又是一声冷笑。
这三样生意,第三样也就罢了,前两样是怎么也不可能亏本的!
“姑父倒是真续弦了一个好太太。”秦复桢此时已经完全是讥诮。
不管是从眼神,还是从别的东西,都是无一不是满满的嘲讽。
苏酒卿是知道这个的,所以此时此刻心中倒是还没有多么大的波动。
苏酒卿揉了揉眉心:“这些都先不提了,还是继续清点吧。”
还需要清点的东西很多。
她想这件事情快点有个结果。
苏酒卿这样一说,秦复桢也就不再看已经脸色成了猪肝的苏景峰,轻哼一声,重新又坐下了。
苏博雅此时神色已经完全变成了茫然。
苏酒卿看着他那样,倒是心里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挺残忍的。
一口气在苏博雅跟前掀开了阮玉兰的面具,苏博雅心里又该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怕是十分痛苦吧?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苏酒卿唯一能做的,就是走过去,轻轻的握住了苏博雅的手,轻轻攥紧。
却连话也没有说一句。
这个时候,其实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道理苏博雅未必不明白。
可是苏博雅就能不难受了吗?
显然不可能。
苏酒卿又是一声叹息。
这一场清点,足足到了晚上用过晚饭之后都还没结束。
中间吃饭,谁都没有胃口。只有一个秦复桢,看上去还吃得挺香。
苏酒卿看着秦复桢那样子,勉强吃了小半碗,又强行给苏博雅夹了一些菜,盯着他吃了,这才搁下筷子。
而阮玉兰和苏景峰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苏酒卿倒不知道。
反正这两夫妻,是没跟他们一起用膳的。
如此也好,不然秦复桢还不一定能吃得那么香。
苏景峰回来时候,脸色很难看。
阮玉兰则是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苏酒卿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半点也没过问。
其实不用问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秦复桢倒是冷哼一声。
也不知道苏博雅是怎么想的,忽然他就看向了苏景峰,轻声说一句:“父亲先回去歇着吧,有了结果再让人去通知您。”
苏景峰没吭声,径直坐在那儿。
他背脊挺直,身后是夜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过浓黑,以至于苏景峰即便是那样挺直了背脊,双目灼灼的盯着前方,却还是莫名给了人一种萧索感。
更甚至,让人莫名心里就有些沉重和伤感。
苏酒卿别开了目光。
苏博雅忽然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走到了秦复桢面前,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