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向来脑袋比人少根筋,笑对襄仪大长公主道,“姐姐,其实叫姑奶奶也没错哦。”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襄仪大长公主定要多想,提醒她是外人啊怎么着?不过魏太后说出来,襄仪大长公主就相信,她这弟妹完全就是玩笑话而已。倒是太齤子,您啥意思啊?襄仪大长公主瞟明湛一眼,明湛正吃惊的看凤景乾,早先提起襄仪大长公主,他就以“姑奶奶”来称呼,怎么这家伙不提醒他一声呢?害他丢丑。
凤景乾微笑着对襄仪大长公主解释,“明湛在帝都几年,姑妈你出来的少,也没见过他。听说您要回来,跟朕打听了许久你的喜好呢。”
襄仪大长公主并不领情,淡淡道,“爹妈都是聪明人,太齤子殿下自然更是聪明过人。”
“谢姑祖母赞了,大家都这样说。”明湛一脸虚心受夸的模样,襄仪大长公主噎个半死,明湛嘿嘿一笑,加一句,“都说我像皇祖母来着。”
明湛要存心讨好谁,那简直再容易不过,何况魏太后这样大脑简单的,只管张大嘴笑了起来。修下这样白目的弟妹,襄仪大长公主气死。
不过,说起来,明湛这狗屎运真跟魏太后有些像啦。不然,凤景乾有皇子又有皇孙,哪里轮得到明湛截和做皇帝。
襄仪大长公主并没有想这些,她板正了脸色,对凤景乾道,“立太齤子是国策,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个。只是有件家务事,听人说起觉着十分的不妥,想来跟皇帝说一说。”
这是个聪明人,明湛暗暗想,甚至已经猜到襄仪大长公主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从果盘儿里拿了个又圆又红的苹果,握在手里,低头,呲牙,咔嚓一口,又脆又甜。
襄仪大长公主已经郑重的开口,“先前我恍惚听说镇南王妃竟然住到了宫里来,皇帝,咱们宫庭的规矩何等森严。哪怕镇南王妃是太齤子的生母,必竟不是宫眷,焉能夜宿宫中?再者,女人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镇南王尚在昆明城,王妃倒长驻于千里之外的帝都,这又是何道理?”
“太齤子并非需要人照顾的婴孩,我听说太齤子贤明过人,难道还需要母亲在一畔嘘寒问暖的照顾不成?再者,宫中多少奴才婢女,太齤子尽可以挑了灵巧温顺的来使唤。”襄仪大长公主看向明湛,“我要说句让太齤子殿下不爱听的话了,依礼法,王妃实在不该住在宫中,更不该由王妃出面掌管皇帝的后宫。”
明湛手里捏着吃剩的半个苹果,呆呆的问,“那我想念母亲可怎么办呢?”
“太齤子乃国之储君,凡事当以国事为先,以规矩为先,您思念母亲,自然可以宣召镇南王妃进宫。”襄仪大长公主沉声道,“只是,由弟妹来约束大伯子的后宫,断然是不妥的。”
明湛眼睛一亮,眨间变脸,呆相褪去,诚恳道,“那就请姑祖母进宫小住吧,一来我常听皇祖母提起您,她老人家真是日夜盼您回帝都呢;二来,听姑祖母您说一句话,我这糊涂的脑袋竟瞬间就通透了,果然从佛祖跟前儿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三来,听皇祖母说,姑祖母您在先帝时,也曾入宫主持过宫务,皇祖母又一直思念您,姑祖母好容易回帝都,也给我们晚辈一个孝顺的机会,我这脸面薄,就请姑祖母看在皇祖母与父皇的面子上,在宫里小住一段时间吧。”
襄仪大长公主不得不再三的仔细打量明湛,怪不得这小子能做太齤子呢?这脸皮、这口齿、这取舍、这瞬间的安排,的确是个好材料哪。
这边儿襄仪大长公主还未完全应下,魏太后凤景乾****已经纷纷开口留人了。
对于魏太后,她自然是更希望与自己关系好的大姑子来帮自己料理宫务的;对于凤景乾,襄仪大长公主明显更得他的敬重。卫王妃回云南主持明淇的婚礼,明湛主动将这主持宫务之权让予襄仪大长公主,实在出乎魏太后****的意料,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是他们乐见的。
至于明湛为什么要退一步,凤景乾能猜到一二,退一小步,自然是为了进一大步。
这次退一大步,看来,明湛所求必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