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命人请了太医来给开了方子熬药,还让人取了支老参给方青下药补身子。
方青险些要哭出声来。四公子诶,奴才要吃了你的老参,怕万岁更不肯信奴才了。
明湛见他如此感动,写了字安慰他,“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生将养些,你还年轻呢,别落下病根。这些东西,本就是给人吃的。佛祖说,救人一命胜到七级浮屠。你能痊愈,这东西也就物有所值了。”
罢了罢了,贱命一条,死前还能吃根老参,也是造化。方青自暴自弃的想。
方青要起身给明湛嗑头,明湛伸手虚按,摇一摇头,笑一笑,转身走了。指了凤景乾赏过来的大宫女碧玉去照顾方青,还吩咐厨房给方青做些清淡的吃食。
方青很快痊愈,不过他觉得风寒虽然好了,他的命却快要到头儿了。
若是明湛对他不理不睬,说不得皇上还会用他。明湛为他请了御医赏了老参,这样的主子,哪个奴才不感激。就算第一次不感激,第二次,第三次呢?
人心就是这样被慢慢的收买。
方青的手很巧,梳起头发又轻又快,一点儿不痛,没什么感觉就梳好了。自从知道方青有这门儿手艺,明湛就不让清风伺候他梳头了,这份差事就交到了方青的手上。
今天用过晚膳,明湛指了指另一个贴身小太监何玉,在本子上写道,“给何玉梳个双丫髻。”
何玉撅着嘴不乐意,“公子,奴才又不是丫头。”何玉是从镇南王府出来的,跟半截身子埋土里的老树皮温公公不一样,何玉年方十三岁,眉目灵秀,唇角含笑,见之可亲,平常都是跟在明湛身边伺候。
“谁让你长的漂亮呢。”明湛坐在廊下,边写边笑。
何玉翘着嘴巴道,“奴才长的好,公子该多疼我一些,倒拿奴才作弄起来。”
“疼你疼你,一会儿再赏你盒子胭脂玩儿。”
何玉虽不乐意,明湛一定要看,也只有从了。他年纪本就小,又是内侍,梳了双丫髻,倒比清风碧月更娇俏一些,碧月逗他,“哟,哪儿来的俏丫头,过来,姐姐给你找套裙子穿,好生装扮装扮。”
何玉跳过去掐碧月一把,碧月脸上吃痛,追着要打何玉,倒是一场热闹。方青站在明湛身畔,不知不觉竟也笑了。
“方青,明儿个你和何玉一道跟我去福昌姑妈那里祝寿吧。”见方青在傻笑,明湛捅了捅方青,将小本子上的字给方青看。
方青忙应了。
明湛又写道,“看你没以前气色好,我那里还有些人参,年数短,你拿去交给厨房,让他们做了粥给你吃。”
“不,不用了。奴才,奴才已经好了。都是金贵的东西,主子的心意,奴才知道。主子的恩情,奴才记得。”方青吓死了,他情愿去喝鹤顶红,也不敢再吃明湛的人参。
明湛露出一个了解的微笑,在本子上写,“我明白。你且安心,以后我都带着你,你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方青一喜,心里又实在惭愧,跪下来给明湛嗑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