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年就借由老皇帝迷恋修仙的由头,把眼线安置到了老皇帝的寝宫内,然后又勾结当时的大太监蒋星,暗中把老皇帝身边的人一一置换成他们的人,这般蚕吞鲸食之下,老皇帝焉能不落入虎口?
好在他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时日太短,那群人并不大看得起他,觉得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这才留他一条残命侍候老皇帝。
他的配合行事,终让看守的人放松了警惕,这才冒死偷偷从宫里出来,为此吃尽了苦头,仿佛回到了当年在蚕房里无助的时候。
赵晋上前扶起司公公,闻到他身上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可见他的话具备很高的可信度,可饶是如此,他也并没有大意,接过他手里的玉玺和圣旨,借着密室的烛火,他细看起来。
老皇帝的字一眼就认得出来,这确实是道立他为储君的旨意,上面还盖着玉玺,至于传国玉玺也是真的。
至此,他的眼眶微红,轻拍司公公的肩膀,“怀瑾,辛苦了。”
司公公听到这旧时的名字,先是恍忽一阵,随后泪流满面,自从净了身之后,他都刻意遗忘他的名字叫司怀瑾,不能给司家留后,他无颜见司家先祖。
兴南侯再次催促道,“赶紧走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不走就要迟了,三大营的人天亮前就能进京,如今他们的统领是郑妃的旧情人,京城是保不住了。”
那动用的后手是什么不言而喻,兴南侯除了是老皇帝的心腹之外,也是赵晋的生父端德太子的莫逆之交。
“姑姑留在这里也会很危险,不若就让姑姑也一道离京……”
兴南侯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你姑姑不能走,如果她走了,那我纳的投名状就将毫无意义,走,这里我还能当个内应。”
赵晋深深地看了眼这姑父,姑姑长公主被他当成了投名状纳给了郑妃母子,方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可这样一来,事后姑姑还能原谅他吗?
兴南侯苦笑一声,“事有轻重缓急,你姑姑会理解的,不过我可以对你发誓,如果你姑姑有危险,我一定会先给她垫尸,再者他们为了牵制我,也不会让你姑姑出事的。”
“殿下,快走吧,再迟就不好出京了。”司怀瑾也催促道,“不能功亏一篑。”
是啊,不能功亏一篑。
赵晋咬咬牙,伸手拥抱了一下兴南侯,“我永不忘姑父今日的付出。”
兴南侯的眼睛微微湿润了,也伸手回抱了这个挚交之子,这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一日,好在他的长子远在宜阳,至少他还能留个后。
赵晋这才带着司怀瑾和周南以及少量的好手,趁着夜色沿着安排好的路线秘密出京了。
一行人行色匆匆,化做的商贾他们在郊外遇到了匆匆调防的三大营兵马,马蹄声震耳,可见这次调动的力度很大,好在他们一行人没有引起注意,这才在三大营的眼皮子下逃脱了。
再回望京城,只看到烟尘滚滚。
出逃的不止是赵晋,感觉到不对劲的几个成年皇子早已尿遁了,在宫里还在想法子弄醒老皇帝好知道玉玺下落的七皇子赵功,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都跑了?”
“是,殿下,除了三皇子已身死之外,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都人去楼空了。”
“可恶!”赵功一拳捶打在桌面上,顿时疼得咬牙切齿,随后想到最为关键的人物,“嫡长孙呢?一定要把他看住,不许他跑了。”
老头子偏心,他们这些个儿子在他心里的份量比不过一个孙子,想想都恨得牙痒痒的。
提起这个,下属此时额头冒汗道,“嫡长孙……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