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对,不对!这东西……我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有人栽赃!陛下,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对了,三殿下!三殿下也是前几天才刚刚出宫回来,在外面吃了大亏,难保不心生歹意报复别人,甚至想拖着所有兄弟陪他去死……”
“你够了!”皇帝忍无可忍,大怒拍桌:“你还要赖谁?要不要把在场所有人都赖一遍?或者再试试赖到朕的头上?”
钱昭容慌忙摇头,扑在地上大哭:“妾身不敢!可是陛下,妾身实实冤枉啊!这种东西……妾身若知道自己屋里有这种东西,必然会百般遮掩,又怎么可能主动提议搜宫!”
皇帝捏着胡须想了一阵,似乎觉得她的话也颇有几分道理。
钱昭容见这句话起了作用,忙又趁热打铁,哭道:“陛下,别人至多有一个儿子,妾身一人就有三个,宫中对此心怀怨妒者大有人在,栽赃陷害并非不可能,请陛下明察!”
她这番话说完,八皇子九皇子终于也在小太监的解释下明白了事情的厉害,忙也拖着病体扑过来,跪地痛哭求情不止。
本来依着皇帝的脾气,到了这一步就该大手一挥说一个“斩”字。可是看着下头两个哭唧唧的小儿子,皇帝冷硬了一辈子的心肠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忍,于是就犹豫了那么一小下。
叶贵妃见状立刻觉得不妙,忙又指着钱昭容呵斥道:“此刻你自己喊冤倒是喊得顺口,先前红口白牙想推到三殿下四殿下身上的时候怎么就不说冤枉了?依本宫看,你就是想栽赃别人不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这话原是猜测,不料钱昭容自己心里有鬼,闻言吓得又是一颤,下意识地看向沈御离。
后者依然满脸茫然。
钱昭容知道已经咬不住他了,慌忙移开目光,哭道:“先前确实是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可我也只是因为被这场变故吓懵了才会如此……贵妃姐姐没有亲生的子女,自然不知道当娘的心思!您看看小九病得这个样,昨天夜里……昨天夜里他差一点就撑不过来了!亲生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我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方寸大乱!”
叶贵妃还想说什么,旁边刘贤妃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就不说了。
钱昭容见状松了一口气,忙抬起头来捋捋自己哭乱了的头发,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陛下,妾身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扎纸人诅咒自己的孩子啊!您且看看这些纸人上是否写着诸位殿下的名字或者八字,就见分晓!”
皇帝受了她的提醒,果真一张一张捏起那些纸人细细翻看,然后脸色重又沉了下去。
刘贤妃在旁看得真切,一脸震惊:“这……昭容妹妹,这里不多不少五张纸人,写的正是五位殿下的名字,只除了您宫里的三位殿下没有!”
“怎么可能!”钱昭容再次惊跳起来,“明明应该是七张!”
“嗯?”皇帝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旁边叶贵妃也吓得掉了眼泪,惊呼:“昭容妹妹若不知情,又为何会觉得纸人应该是七张?”
皇帝自认虽然粗鲁,却并不愚蠢。事情到此已经真相大白,他嘭地一拍桌子,下了令:“来人,将钱昭容拖下——”
“父皇,且慢!”一声清越的少年音响彻大殿,成功止住了侍卫们的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