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鹅行鸭步,花了一刻功夫,才到内侍省大殿,但见院里才洒了水,到处湿嗒嗒的遗留水痕,廊下摆了十几盆春兰,绽放出嫩黄的蕊儿,在油绿剑叶映衬下,愈发生机盎然。
守礼光顾着看花了,一不小心差点绊了一跤,还是水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守礼抬起眼来,急忙向水生致谢,水生却满不在乎,反而暗示守礼专心致志,别第一日听训就出错。
守礼心领神会,转目向堂上看去,只见一广额阔面的中年黄门戴着软脚幞头,穿一袭牙色长袍,搭着灰鼠披风,正襟危坐,神情宁和,正眉目含笑看向殿门方向。
“先给你们引见一下,这是赵教习,教导宫中礼仪多年,为人最谦和友善不过,你们这几日就跟着他学习宫中礼仪,遇到不懂不会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请教!”
孙掌案话音刚落,周平就带着众人行礼,恭敬道:“见过赵教习!”尾声叠叠。
赵教习心满意足,很是受用,微笑道:“我是个无官无职的小喽啰,不过虚挂名衔罢了,承蒙孙掌案看重,如此夸赞,我真愧不敢当,只能使用浑身解数,悉心教导大家了!”
“这些孩子良莠不齐,还得有劳教习费心了!”孙掌案挺起腰杆,一振衣袖,双手合叠,恭敬地低了下头。
“岂敢?岂敢?”赵教习面红过耳,边说边扶起孙掌案,道:“孙掌案折煞我了!”
守礼对人情世故还不谙熟,这时,见孙掌故和赵教习互相客气,直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是周平聪明察微,适时进言道:“掌案、教习,时辰不早了,也该......”
“嗐,掌案这大忙人可陪我半晌了,怕手头还有其他差事要办,我这清闲人就不挽留您了!”赵教习见周平有意切入正题,便不兜圈子了,目光直视孙掌案。
孙掌案心下会意,这是下逐客令了,便不好意思再呆下去,索性起身离开座位,朝大殿门口走去。
“一个个听仔细了,要让我知道,谁敢冲撞教习、迟到早退,我一定扒他的皮!”
守礼吓得一激灵,垂头无言。
赵教习冷眼旁观,不动声色把案头摞着的书籍一字摆开,然后挑了本《礼仪》放到正前方。
再次抬眼,孙掌案已离开大殿了。赵教习面上一笑,高声道:“大家收收心,接下来听我讲礼仪!”
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赵教习,守礼屏气凝神,只见赵教习展开书册,徐徐开口,朗声念诵。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欲无限极,则祸乱生。圣人惧其邪放,于是作乐以和其性,制礼以检其情,俾俯仰有容,周旋中矩。肆觐之礼立,则朝廷尊;郊庙之礼立,则人情肃;冠婚之礼立,则长幼序;丧祭之礼立,则孝慈著;搜狩之礼立,则军旅振;享宴之礼立,则君臣笃。是知礼者,品汇之璿衡,人伦之绳墨,失之者辱,得之者荣,造物已还,不可须臾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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