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便是秋分,凌晨,灰蒙蒙的空中飘起细雨,伴着飒飒的西风,凉意顿时袭来。
守礼醒得早,起来穿了衣裳,碎步到水缸边舀了碗水,出门洗漱,谁知才开了门,霏霏淫雨,扑面而来,守礼最不喜欢秋日阴雨,闷闷刷完牙,双肩都被雨潲湿了,风吹得他有点冷,禁不住打寒战,便跑回卧室,翻箱倒箧找棉衣御寒。
田虎几个也都醒了,远远望着门口的雨,唉声叹气。
守礼心中明白,恶劣天气,对主子们或许是好事,既不用出门应酬,也免了迎来送往,可对于贱如蝼蚁的黄门、宫女,那便是灾难了,顶风冒雪也得办差事。
思考间,守礼换上了棉衣,回过头来,只见田虎手脚利索,端了盆井水进屋,梁芳、冯宝才下床,眼尖的很,赶紧凑过去鞠水洗脸,不承想手一伸进水里,马上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袭击全身,两人承受不住,登时打了个寒战,后退了半步。
“不就是凉了点,至于吗?”田虎大咧咧说着,痛快把手放进水里,然后腾一下跳了起来,喊道:“这么凉,别愣着啊,去厨房讨盆热水来,不然,怎么洗脸?”
梁芳、冯宝犹豫了一会,转身走到门口,提溜起坐地银盆,大步流星出了房间。
守礼插不上手,便坐在床沿等待,不想曹翔钻出被窝,哎呦了一声,道:“牙好疼!”
守礼俯身,见他拿手晃着门牙,神情异常痛苦,赶紧道:“你别晃,它自己掉还好受点!”
曹翔叫苦:“好疼啊,我忍不住!”
“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狠心拔了,一了百了!”童贯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口齿清晰道。
曹翔皱了皱眉,显然不接受这做法,“不行,阿娘说过,门牙拔了,长得不好看!”
“那你就忍着吧!”彭通笑道。
曹翔扁了扁嘴,一抬头,见梁芳、冯宝架来热水,赶紧跳下床铺,就着剩水洗脸。
收拾妥当,天已大亮,守礼朝气蓬勃,同大家一起进了讲义堂,朗声背诵课文。
宋通儒走到门口,听书声朗朗,不禁回忆起自己的童年,眼角不知不觉濡湿了。
若非天灾,恐怕自己会读书参试,不至沦落于此,便是智力有限,凭着自己一份心力,再不济也能混成教书先生,多多受人尊敬,而今虽也教书育人,但学生们参差不齐,将来也不能登科及第,光耀西席,自己披星戴月,不过白搭精力。
思想至此,宋通儒不禁黯然,小腿似绑了麻袋,脚步沉重,默默进了讲义堂。
读书声戛然而止,众人噤口。守礼微微抬头,见宋通儒款款落座,神态不复往常,觉着很是奇怪,但宋通儒讲起《大学》又侃侃而谈,守礼虽费解,也不敢探究。
窗外,风声惨厉,几只鸟扑棱着翅膀飞到窗台,然后跳来跳去,发出聒噪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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