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了一碗原汤,守礼正要夹白菜帮子吃,张仁突然起身,撂下碗,用吩咐的口气道:“兔崽子,做什么都慢吞吞的,连吃个饭也如老牛破车。唉,这以后要入了阎府,主子吩咐你干活,你这麽磨叽,人家能喜欢你?唉,赶紧着罢,等下把厨房收拾了!”
守礼唯唯点头,眼眶里涌出泪水。张仁不多言,扭头进了卧室。守礼又扒拉了两口,便离开矮凳,收拾了碗筷。
出了正堂,天色黯黑,了无星光。守礼闷闷进入厨房,就着灶下阴燃的柴火,点了灯,然后犹豫着把手放进冰凉的井水,洗碗洗筷子,最后一股脑捞出来,摆在灶头。
一切妥帖,守礼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重回父母卧室,只见守礼娘衣裳未脱,玉体蜷缩着,眉眼间很不安适,守礼看得难受,便央了张仁给调整调整睡姿,然后才回自己房间。
焐了半天被窝,依旧冷冰冰的,守礼辗转来辗转去,怎么也无法入眠,直折腾了大半宿才合眼。
本以为后半夜有好梦,不想又噩梦连连,梦到些妖鬼蛇神,害守礼从床上惊坐而起。
突然,屋外有脚步声靠近,守礼瞪大了双眼,凝神倾听,只听房门吱呀作响,露出一扇光来。守礼赶忙躺下去,隔着被角,但见张仁手捧着油灯,蹑手蹑脚走了过来。
“爹!”守礼钻出被窝,口齿清晰喊道。
张仁吃了好大一惊,神色惊慌道:“兔崽子,害我以为你睡着了呢,谁承想竟还醒着,得了,省得我白费力气了,你自个拾掇拾掇起来吧!”说罢,将灯盏摆在床边。
守礼心知肚明,却故意装懵懂状,天真的看向张仁,问:“爹,这麽晚了,起来作甚?”
张仁心平气静的坐下来,一面掀开被子,一面将床尾的衣物递给守礼,然后,他才直视着守礼,撇了撇嘴,道:“还能做什么去,不就是你贾叔叔来接你了吗?”
“贾叔叔!”
守礼重复着喊了一遍,偷摸摸去观察张仁的神情,却见他毫无懊恨,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守礼看得真切,眼里瞬间多了几分哀戚,刻意压低声音道:“我还没来得及和娘道别呢,我怕娘明儿担心,要不爹去和贾叔叔说一说,让他改日再来接我吧!”
“你这孩子,忒不懂事了些!”张仁疾言厉色地批评着守礼,转念想到孩子要离家了,又有点于心不忍,便换成温和的语气劝道:“这约定之期,哪有说改就改的道理?何况,这又是好去处,多少人求也求不到!如今白便宜了你,你还不知足啊?”
“我......”守礼实在不想离家,可又不知道如何向张仁表达,吞吞吐吐得窘迫。
“行了,爹知道你舍不得家,如此磨蹭,无非是拖时间罢了,可你再怎么磨蹭,终究还是要进阎府。记住了,从今往后,阎府就是你安身立命之所了,你要珍惜这机缘,入了阎府,要加倍努力,巴结主子!”张仁撂下这几句心里话,再不搭理守礼,麻溜离开床畔,大步流星到装衣裳的箱笼边,利利量量地收拾了一包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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