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那人一淬。“就他那样儿的,活该就混个厢军营头儿。”
不多时,二十来个将校聚于中军大帐。其中一位营将显然与众人不太合群,孤零零地立于队末的角落里。
若是唐奕在此,定会认出,此人正是邓州厢营指挥使曹满江。
自从得了狄青将令,曹满江即刻从邓州拔营南下。
因本就比京师距广南近上不少,加之有观澜的兵粮船之助,甚至早于杨文广的先锋营一步进驻广南。
只不过,他这一营厢兵的到来,并不召人待见。
大宋军伍,西北是用兵重地,经过范仲淹、庞籍、王德用、狄青、杨文广等诸多将帅几十年的苦心经营,西军是为当世强军。
西军讲究的是锋芒毕露、鳌首争雄。其勇,正是因为这股相互比拼,谁也不服谁的劲儿头,经年累月熬炼出来的。
但是,除了西军,以混吃等死为己任的各州厢防,论的则是是一个中庸之道。
大伙儿都是一个军锅里搅食,谁也别强出头,装******最强的,你也就是个三流厢勇,也爬不上去,反倒招人烦。
所以,低调才是王道,比烂才是不被孤立的法门。
广南城防就是在这种“比烂”的大氛围之下,让侬智高带着一群连裤子都穿不上的侬蛮给接连攻破的。
可是,邓州营怎么低调?没法低调啊!
前天,邓州营到宾州一亮相,从百姓到军汉一个个就都看傻了。
一营军汉,十人一排,十人一列,一共五都,五队。
盔明甲亮,枪直人勇,从进城门开始就踩着一样的步点儿。
百姓们眼珠子就没离开过他们,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军队。
五百人,穿着一样的鳞甲,拿着一样的军器,军鞋踏地则发出一个声音。
那咣咣的,整齐如一的步点儿,砸的石板大路直抖,震的人心肝直颤。
且不说穿戴、步调
这帮汉子走路迈出去的步子距离都是不差分毫;甩出去的手臂也是一般高低;长枪斜举的枪尖更是在一个高度。
他妈这哪是几百人的满营兵,感觉倒像一个人分出来几百个重影儿似的。
都看眼花了!
宾州守军本来就为狄青南下,失了军功闹心,哪成想,又来了这么个装他-妈最强的抢风头。
能愿意吗?
而且,这个新来的营将一点都不会来事儿,更让大家不喜。
原因还是因为邓州营太惹眼了。
这几年,严河坊仗着厢营的庇护,在邓州省了不少的麻烦,张全福当然不会吝啬。
几年间,不但把邓州营兵士的衣甲、兵器从里到外换了遍,而且当得知厢营要出征,更是自掏腰包,给每个士兵都发了福利,一人五斤肉脯、十斤精面。
吃完了还有,随粮船给兄弟们送过去!
所以,到了宾州,别的军汉都是破甲烂衣,邓州营却是鲜衣怒甲;
别人草鞋漏脚后跟,邓州营却是大辽运来的牛皮软靴;
别人粗粮烂菜叶子熬糊糊,邓州营却是白面馍馍配肉汤。
战事吃紧,军资供应本就困难,别说大头兵,就算是将帅也难见到点荤腥。
你说,邓州营又是白面馍馍,又是肉汤的,能不招人恨吗?
按说,这也没什么,谁让你是后方刚上来的?
可是,做为营将的曹满江,你不能不懂事儿吧?
最起码,一众同寮、上级领导多少打点一番。有肉大伙儿一起吃不是?
但是,老曹不。
我的军资都是邓州乡亲千里迢迢从邓州按人头运来的,一点富余的没有,凭啥给你们?
就算是有人厚着脸皮张嘴来要,都让曹满江给顶回去了。
老曹也是没谁了,刚来两天,就把人得罪光了。
是以,现在他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根本没人和他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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