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谁的嫌疑最大?
赵祯不往下查,他是怕查下去抖出来太多,与稳定无益。再说,将门大半在观澜,若是把石家放倒,更是有悖大宋制衡之本。
而唐奕也深知道赵祯需要平衡,比需要真相更重要。且既然抓到了罪首是汝南王府和张俊臣,也没必要再抓着禁军不放。
可是,事情过去了是过去了,但不代表大伙儿都忘了......赵祯记着、唐奕记着,石家,当然更得记着!
如今,汝南王一系伏蛰不动,石进武更是心里没底,哪还敢来和唐奕找麻烦?
所以一说这马是唐奕出的钱,等于明告诉他们:要马可以,去找唐疯子。
石进武敢来吗?
......
当然,也有敢来的,文扒皮才不管那些。
只不过,他来了也是白来,连唐奕的人都没见着。到了观澜,接待他的,是自己的恩师孙复。
于是,文相公很无辜地让孙老头指着鼻子一顿臭骂:
“大郎志在头筹,谁敢来给他生事,老夫就与他没完!谁敢来扰他进学,老夫就跟他拼命!”
于是,文相公灰溜溜地又回去了......
......
可是,大宋实在是太缺马了,八千战马要是都给了杨怀玉,肯定是要招人恨的。
最后,这事儿还是赵祯出来和稀泥,从入京的战马之中拨调三千匹,与殿前司分配。给了文扒皮五百,剩下的,让王守忠和石进勇自己扯皮去了。
阎王营剩下了五千战马,于是赵祯准其再增员两千,加上原来的三千兵勇,正更好五千之数。
一厢扩一军!
......
秋去冬来,转眼就是年关。
今年的汴京之冬,似乎比往年又冷了几分。十月中就落了雪,却是不像往年,下完就化。年关前后,中原大地已经是白雪皑皑,回山更是被盈雪掩盖,一片银装素裹。
清晨。
回山街市虽刚从彻夜的欢宴、歌乐之中沉寂了没多久,倒有几分萧瑟。
昨夜新雪,除了几个扫街的官仆在街上清理积雪,再没什么人影儿。街边的杂铺食店、青楼、戏馆,更是排门紧闭,无一开业。
它们才刚关了没多久,不到中午哪会开门?
吱嘎......
一声木轴转动的声响,打破了清早的沉静。
扫街仆役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家青楼花馆的二楼,小姐儿们正推开绣房阁窗,眼巴巴地往街上看着。
......
按说,这个时辰,这些粉头艳姐应当是刚刚睡下,却在这大冷天开窗做甚?
可偏偏扫街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看了一眼,就摇头轻笑着继续扫着积雪。
......
吱嘎......
又是一声阁窗洞开的声音。
然后,又是几个装扮齐整的小娘子,探出头来。
“来了吗?”姐儿们柔柔软软的动静在熟睡的回山街市响起,婉转、好听。
有人出声,却是一定有人搭话。街对面的花楼之中也探出一个艳丽的面庞,嘴上却尽是调笑之意。“呦~!小浪蹄子!瞅把你急的。怎地?香榻才空了没一会儿,就又想男人了?”
这话说的露骨,被揶揄的小娘子却是一点儿都不以为意,媚态横生地一挑弯眉:
“大冷天也冻不住你叶香奴一张利嘴。怎地?姐姐不好生歇着,起了大早却是为何?”
被叫作叶香奴的姐儿浅浅一笑,用香帕掩了半张脸,“明知故问......”
不想,她旁边的花馆子也传来动静,“大早上就吵个不停,端是恬燥。若让公子们听了去,看你们两个还如何装得下去?”
“来了!”
却是不等她说完,已有小娘忍不住兴奋叫出了声。
三人再无心斗嘴,瞬间面带桃红,不约而同地转头朝书院的方向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