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新爽的风充盈着衣袖,顾云臻闻着身前之人若有若无的清香,看着她颈后的那颗小小黑痣,不禁有种刻骨铭心的欢喜。他由着黑芙蓉一顿乱跑,直到它跑累了,才在一处破庙前停了下来。
下马时恰好庙前有一只野兔子一蹿而过,顾云臻少年心性,追上半山坡,将它逮了回来。二人在破败不堪的庙堂中生了堆火,其华道:“还是将它放了吧,菩萨会见怪的。”
顾云臻自然对她百依百顺,道:“玩一玩,咱们便将它放了。”两人便坐在火堆旁逗弄野兔子。那兔子虽不大,却极凶,被顾云臻逗得双眼腥红,龇着一对牙齿,险些咬中其华的手。顾云臻不由大笑,“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原来这话倒是真的!”
其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要是人家这么玩你,你咬不咬人?”顾云臻嘿嘿一笑。其华抱起兔子,走到庙外将它放了,顾云臻正要跟上去,忽见她匆匆地跑了回来,仿佛后面有人在追着她似的。跑进来后,便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他问道:“怎么了?”其华眼睛中露出恐惧之色,颤声道:“要下雨了……”顾云臻往庙外探头一看,西面的天不知何时全是黑滚滚的雨云,堆积在一起,将整个天地遮得黯然无光,闷雷声声,眼见就有一场大暴雨要下。
他回头道:“不怕,等雨停了咱们再……”其华却有些不对劲,坐在火堆边,抱紧双膝,不说话,他忙赶到她身边,柔声问:“怎么了?”
其华没有回答,身子瑟瑟发抖,喉间呜咽着,似乎在唤着“娘”。顾云臻从来只见她大方明朗、笑骂随心,却未见过她如此软弱无助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疼,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却不知该如何哄她。
“轰——”随着一声巨响,雨点终于啪啪地落了下来,风吹得破庙的门吱呀作响,不时有雨水从破庙顶漏下来,淋灭了二人生的火堆。其华浑身一颤,几乎是将整个身子都缩在顾云臻的怀中,他一时情急,像哄大姑家的小孙女静若一样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
风声、雨声、雷声、门的吱呀声,伴着他轻柔的安慰声,其华慢慢地安静下来,不再哭泣,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偶尔抬头看看外面,又惶惶然然地躲入他怀中。
直至风止雨歇,黑云悉数散去,庙内重见光明,她才像松了一口气,但仍全身软软地依着顾云臻。顾云臻知道青凤害怕打雷,素梅害怕闪电,但都没有其华这般剧烈的反应,只怕事出有因,见她略好些,便柔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其华沉默着不说话,他握上她仍在发颤的双手,她似乎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度,终于低声开口,“我怕这种黑色的下雨天,小时候……天很黑,刮大风,下暴雨,娘晕倒了,我怎么叫她也叫不醒……”
她再也没有说下去,顾云臻似明非明,也不好追问,只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怕,以后,我都在你的身边。”
其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眸中泪光犹自盈转,火光照耀下宛如一朵含露的杏花。顾云臻闻得她身上的阵阵幽香,再难抑制,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她的唇香而甜,他只觉胸膛都要炸裂,将她越抱越紧,一味索取。她渐渐地知道回应,温软的双臂搂上他的脖子,本已烧得滚烫的身子似乎在他怀中就要融化。
这一瞬间,顾云臻觉得自己是中蛊了,体内有股热流在蹿动,烧得他浑身胀痛,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搓进自己的体内,才能一解这蚀骨**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