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睿只恨不得快些把这茬子事儿给压下去.又怕拖久了再生枝节.沒有多话.当即命人把那王姓大臣收监待审.同时传命将魏王禁足于府.
这帮大臣都是立储之事中持“立嫡”意见的.这一遭之所以跟着一并上折子针对荣锦王.也不全都因他们是魏王的人、亦或汉王的人.而是因为在这立储一件事上.他们之间起了共鸣.故结成了利益的共盟、进退的与共.
时今帛睿借王大人开刀.也算是给了这些人一个不小的警告.即便不能根除他们那埋在心底里的执念.至少也能在短时间里杀杀他们的锐气.叫他们莫要忘了大楚现今还坐镇着一个楚皇、还活的好好的沒死呢.
由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衍化成的一桩大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帛睿暗地里吁下一口气.适才觉得身体很是昏昏然沒有力气.并着一阵撕裂般的头痛袭上天灵骨.他下意识抬指狠狠掐住.
看得帛清一阵揪心.张口欲言.却被帛睿一拂袖堵回來:“你们都退下吧.”看也沒再看一眼.帛睿阖目靠着金椅自顾自小憩.
帛清本不愿离开.可父皇已经发了命.更何况自己留在这里守着父皇也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倒不如让父皇安静休息一阵.这么想着.便与帛陟、江炎等一同行了礼.也就静静然退出了御书房.
出宫的大路就那一条.不长不短的距离.帛清、帛陟近乎并肩而行.
御书房里那一幕幕激战.此刻虽然已经过去.但回想起來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帛清顿起一种后怕.边寻思着择个契机问清帛陟为何要帮着自己.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有难.如何知道父皇正被一帮大臣逼的步步强持、渐出颓势的.
然而帛陟似乎在有意回避这个问題.一路上主动同帛清说了很多话.却都是无关痛痒的闲话.就是不肯给帛清开口的机会.
帛清出于礼节.只好帛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说什么他就跟着附和什么.但每每他开口欲言时.帛陟总是能找到这样那样的话锋來将他打断.他只好无奈的继续附和.
就这么一路出了宫.直到二人作礼分别.帛清和江炎也沒能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
回府后才发现天已经入夜.这一整天都泡在御书房里跟那帮大臣纠缠磨耗了.现下回想.道一声“险象环生”也委实是当得起吧.
二人沒有睡意.具默契的在院落一临风小亭里双双落座.
初夏的夜晚最是惬意.不会冷.也不会太热.大地已在晌午时将大半的积蓄发泄了出來.现下纵有余热未退.习习晚风拂面时也能将那暑气消散不少.
江炎心里本來闷着一口气.现下经了小风一吹.也就跟着消散些许.但还是有:“王爷.”他摇首一叹.复抬目再度看定帛清.“你太易激动.太性情.”倒是无心再怪罪帛清了.转口成了真挚的温声告诫.“你这样可不行啊……”
江炎指得自然是在御书房时.帛清性子上來那一通胡乱认罪的鲁莽举动.
帛清明白.
他这一路回來.这心里头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的为那事儿懊恼了.他也恨自己这不可逆的性子.偏生很多时候往往就是不由己的避无可避……此刻不愿再提及.便沒接江炎这话锋.错目皱眉岔开了话題:“想不到齐王.竟然会帮我们……”